这些都是从小听到大的指令,不用集中注意力也能心不在焉地照做,况且有老师在,不好造次,稀稀拉拉的队伍,懒懒散散的人,主打一个有序就行,无法用部队的标准要求。
慢跑完三圈后,是简单的热身,也是由冯寂染数着节拍带领众人完成的。
谭恒澈一年来发挥的作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冯寂染取代了。
解散队伍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大家目光不是落在谭恒澈身上,就是落在冯寂染身上,窃窃私语。
冯寂染凭本事获得了和谭恒澈一样的热度,而她本人不问是非,一丝不苟地跟着赵伊婷学接球的手势,几乎是一点就通。
“对,就是这样没错。”赵伊婷兴高采烈地感叹道,“你也太有运动天赋了吧,感觉很适合当体育生。”
冯寂染保持着正确的姿势没有动。
“是吗?我成绩也很好,我爸妈说让我练体育太浪费分数了。”
并非她故意炫耀,这的确是冯茂鸿和乔明娥的原话。
她的奖状贴满了整面墙,有的是给“三好学生”的以资鼓励,有的是以她运动细胞发达在校运会上的项目排名。
她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出色,就是这么优异。
只不过她是独生子女,长大了也是要独当一面承担家中责任的。她一直被无暇看顾她的夫妻俩当男孩在糙养。
说自由也自由,夫妻俩很少花时间在管束她这件事上。
说不自由也不自由,再怎么随性都是有限度的,大体上还是在夫妻俩的眼皮底下。
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性别歧视自然是遭受过一些,但好在她实力过硬,都无关痛痒。
赵伊婷笑了笑,并不在意她有没有炫耀,用鼓励的口吻热情地附和道:“那你可真棒啊。”
和赵伊婷做朋友真的很舒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弛感,让人愿意跟她无话不谈。
体育课作为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光是想想就让人幸福感飙升,更何况谭恒澈那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博得了阵阵尖叫呐喊。
谭恒澈锋芒毕露,周身同时被锐气和戾气环绕,截球,运球,三步上篮,翻腕一叩,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花里胡哨的炫技成分,就是独自一人把一队人压着打。
杜明宇那伙人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从他上场起就一球不让地实施着压倒性的狂虐。
对方有反击的意图,却在他高超的球技下被吊打,毫无招架之力。
谭恒澈漆黑的双眸比墨还沉,看不出眼里酝酿着什么情绪,清亮锐利,深不见底,仿佛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透过他的眼睛揣度出他的想法。
男生们都神色微妙地感慨着是有多大仇多大怨,
女生们则在他杀疯了的状态下,被他的英俊帅气迷得神魂颠倒。
汗水沿着他凌厉坚毅的下颚线滴下,湿润的脸颊和他冷白的皮肤相衬,荷尔蒙的气息遍布周身。
和他平时轻佻散漫的痞性截然不同,又狂又野,好似所向披靡。
冯寂染远远站着,不经意间和他对视了一眼。
四目相对,她的心绪前所未有的杂乱。
大家大汗淋漓地回到教室,不少人都发现自己清晨放在教室后面晾晒的伞不翼而飞了。
果然,晴天最容易丢的是笔,雨天最容易丢的是伞,都是可能被随意顺走的。
教室里有监控摄像头,降低了大家的戒心,最后一个出教室的同学去上体育课时掉以轻心没锁好门。
肯定是被路过没伞的人拿走的。
估计是某些大傻子下课放学,见他们班空无一人,又堆了这么多伞,还以为他们中午回去都没用上伞,心里盘算着有借有还。也不想想一个班的人怎么可能集体不带伞回家。
又或者,就是存心为了一己之私不问自取。
从保安室调取监控,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让对方把伞还回来。
一把伞值不了几个钱,也不能上纲上线定义为盗窃,真把有着大好前程的祖国花朵送到警局。
处分不了,只能批评教育,顶多让对方再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在伞找回来前,家是要回的,雨也是要淋的。
冒雨回到教室,还得冒雨回家,脾气暴躁的人已经开始骂了。
霉运面前人人平等,冯寂染和谭恒澈的伞都丢了,成了同命相怜的失主。
谭恒澈私自夹带了违禁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让司机来接,顺便再送两把伞到教学楼。
他在男厕打了通电话的工夫,冯寂染竟然冒雨离校了。
谭恒澈回来没见到她的人,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地接受意料之外的结果。
她就那么急着回家?
明知道他们同路,她还一意孤行地淋着雨回去。
那么远的距离,她难道要走回去吗?
他本来不该为不相干的人担心的,可一想到她在凄风冷雨中行走的场景,他也等不及司机来送伞了,二话没说冲进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