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虽然你有月白先生撑腰,但也不能随便乱说啊。”
新世界歌舞厅的老板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威胁道。
看这反应,方黎猜得没错,那横肉男的后台就是新世界老板。
老板说完就转头朝谭诺谄媚一笑:“月白先生,这里面恐怕也有什么误会。”
“无论怎样的误会都也不能打人。”谭诺说道。
老板笑得有些尴尬:“月白先生准备怎么办呢?”
“好办,”谭诺微笑道,“据我所知,此类事情已经发生多次,您定是十分苦恼。所以,将那人带来便好,我勉为其难帮您个忙,送他进巡捕房。”
方黎诧异无比。
送进巡捕房?
谭诺不会是在给他报仇吧?
老板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月白先生啊,这么点小事就不要劳烦您出马了。小提琴也还给您了,我还说赔方先生二十块当做医药费。如果这样都不行,那要不在下改日登门拜访,当面向方先生赔罪,您看如何?”
谭诺蹙起眉头,看样子已经不想继续周旋下去了:“您的时间宝贵,在下也不再赘言。若今日不能见到打人者,我会把此事报告至巡捕房。据我所知,大世界歌舞厅似乎向银行贷了些款项。您知道的,那家银行的行长是我的好友。您是聪明人,自是不想因小失大。”
每一个字都是从容不迫、不卑不亢,也精准戳中了老板的痛点。
只见老板不停地擦汗,表情也从自傲变成焦躁。
“……月白先生,您这是何必呢?”老板满脸愁容,“不瞒您说,那名乐手是在下的侄子……您就当卖我个面子,不要再追究了。方先生治疗的花费,在下一并承担。”
方黎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要妥协的倾向:“月白先生,我……”
可谭诺却很果断地打断了他:“先将那人叫来,要不要追究,由我与方黎判断。”
老板无可奈何,只能吩咐侍者将那名姓张的乐手喊来。
方黎听到那人要来,心头涌起一阵恐惧,他不由自主地靠近谭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竟握住了他的手,那人的温度以及音乐家指尖特有的薄茧,让他惊惧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随后方黎再次见到了那个满脸横肉、嚣张的张姓乐手。
“叫我作甚?”横肉男竟然对老板的态度也不算好。
“你啊,得罪人了!”老板埋怨地说。
“得罪人?”横肉男看到了方黎,然后不屑一笑,“得罪谁?这俩兔儿爷?”
方黎的怒火被点燃,恐惧顿时一扫而空。
“胡说什么呢!”
他勃然起身,却被谭诺拦住。
“不要跟这种人动怒。”谭诺劝道。
“哦?”横肉男摸了摸下巴,虽然在思考,但看起来更蠢了。
突然,这人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那个拿了一把很贵的琴的小子。那琴不是还了吗?又找来干什么?闹事啊?表叔你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把这俩打出去?”
老板被气到无语:“好了你少说两句吧!”
“干嘛怕他们?”横肉男大吼,同时抬起手指着谭诺,道,“就这家伙,我一手能打六个。”
“……妈的混蛋!”方黎实在忍不了了,怒气冲天地站起身。
他承认自己鲁莽,但这人竟然敢对谭诺不尊重,实在是太过分了!
横肉男表情狰狞,就像一头猛兽恨不得把方黎咬死。
“你他妈的,上次我就不应该留你活口!”横肉男恶狠狠地说。
“哎呀!你给我住手!”那老板虽急,却也只是隔岸观火。
看那人即将扑上来,方黎虽然恐惧,但也不打算躲闪,只见对方的手上都是疤痕和汗毛,看起来好像野人一般。
被这拳头揍到肯定受伤,但方黎的愤怒已经爆发,怎么说也要一下这个家伙。
拳头直冲他面门袭来,方黎往旁边一躲,可另一只拳头竟紧随其后,他想要迎击,却忘记了左肩的伤,一瞬间的迟疑让他失去了先机。
就在拳头离他的面门仅有咫尺之遥的那一刻,突然之间,一个黑影闪到他的面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呻[]吟,那个横肉男竟然跪倒在地。
“我操!放手!!你他妈快放手!”
横肉男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可见疼成什么样。
眼前一幕让方黎惊得目眦欲裂,只见横肉男竟跪在谭诺面前,表情因疼痛而无比狰狞。
而他的手腕,此刻正被那个看起来文雅纤瘦的音乐家死死捏住。
谭诺面无表情地垂着眸子注视对方,表情看不出用力,轻松从容得要命。
“月白先生,谭先生,您大发慈悲,是我这侄子不懂事,您就网开一面……”
谭诺抬起眸子瞟了老板一眼,回道:“您搞搞清楚,是他先动的手,我不过是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