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渐渐适应了黑暗,透过大门那马赛克玻璃透进来的微光,他看到了谭诺的脸,混杂着温柔与悲伤。
他强忍哭泣的冲动,微笑着抚摸对方的脸颊。
“别想过去的事了,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方黎轻轻地说,声音发哑,竟是无法掩饰的酸涩。
谭诺没有回应,只是握住他的手,小心地吻着。
酥麻的感觉让方黎心痒,他大概知道这人为什么不开灯了。
忽然,他被人抓着手往楼梯带,对方的力气不算大,因为他并没有拒绝的打算。
楼梯有些陡,也有点窄,他们两个男人很难并肩通过。
然而就在这时,谭诺突然停住了脚步,猛的把他带进了怀里。
吻就这样落了下来,激烈又温存,有些迫不及待。
一吻终了,方黎的浑身都软了,已经决定对方爱怎样就怎样。
可是,谭诺这家伙总能突破他的想象。
只见这人突然托着他的腰和后脑,陡然一用力,他站不住脚险些跌落。
“啊!!”方黎惊恐万状地大喊。
好在,谭诺的手从始至终都死死搂着他。
他瞪着对方,不可思议地质问:“你在玩儿什么高难度啊?”
谭诺没回答,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
“……你想做什么?……啊!!”
不是方黎一惊一乍,是谭诺这家伙总是出其不意。
只见对方的腿忽然用力,肩膀也同时往下压,方黎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这样一来他甚至不敢反抗,生怕把对方推下去。
小心翼翼的结果就是他们二人倒在了楼梯上。
方黎的后背被楼梯隔得发痛,他愤而瞪着谭诺,而那人的唇角噙笑,一脸得逞的样子。
蓄谋已久。
方黎脑子里闪过斗大的四个字。
“真会玩儿啊你……”他咬牙切齿地说。
“抱歉,”谭诺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这歉道得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早就想这么做了。”
“……”方黎哑了几秒,“你的早…是有多早。”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声轻笑:“你猜。”
方黎出离愤怒,但宽敞的地方尚且无法挣脱,更何况是楼梯这种窄仄的地方。
而且他还担心用力过猛伤到对方。
就是他这样无可救药的悲悯心,导致他再次在对方的带领下随波逐流。
而这一顺从,就是整整一夜。
*
转天从梧桐路别墅走出来的时候,方黎的腰好像长了个钩子,轻轻一动就疼。
始作俑者非常绅士地把他扶进车里,还帮他扣好了安全带。
看那人面带微笑的样子他就来气。
这跟昨天晚上是一个人吗?
双面人!
方黎愤怒地想。
马上就是夏季音乐节了,今天是乐团领导层的会议。
虽然知道不会太累,但是方黎还是非常的后悔。
早知道昨天奋力反抗了。
而且看谭诺那不知悔过的样子,他就更来气了。
“我能请假吗?”方黎赌气地问。
问完就后悔,他都坐上车了,这时候问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不能。”谭诺回答。
方黎瞪着对方的侧脸:“有点怜悯心。”
谁知那人竟然倾身吻上了他的额头。
“……休想这样蒙混过去。”方黎不悦地说。
“我敬爱的首席先生,我真的用心的悔过了。”
方黎震惊地看向对方。
那可怜兮兮的表情……
着实让人无语。
他耸耸肩,算是妥协了:“应该搬给你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只听谭诺哈哈大笑两声,方黎就算恼怒也是没办法。
明知道是请君入瓮,他有无数机会拒绝,但是他没有,不仅没有,甚至连点儿心思都没有。
也是活该。
随后,他们来到了浦江爱乐的排练厅,此刻的一楼的大会议室,已经有几位乐团领导到场了。
谭诺与他们逐一问了好,而这几位看他与方黎一起来,表情都有些微妙。
方黎虽然看得清楚,但是他丝毫不慌。
“方首席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啊?”其中一人关心地询问。
“谢谢您关心,挺好的了。”方黎微笑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给咱们这位新任团长着急坏了。”那人说。
这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了,方黎虽然不生气,但也有点不想回应。
“任何人出那么大的事,我都会很着急的。换做是您,您也会这样的。”
谭诺的回应算得上滴水不漏了,即让对方无话可说,又让他们完美脱身。
就这么说着,陈亭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人眼睛下挂着两个黑眼圈,即便有眼镜片的遮挡也是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