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谭诺还是妥协了。

合作这个事情到底称不上坏，比起收购浦江爱乐来说也不是毁灭性的，算不上威胁。

如果乐团失去自主权，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这种各退一步的选择，才更适合现在的状况。

谭诺似乎还是有些迟疑，原因也好理解，爱丽丝属于明念，刘颖东甚至谭诺那个爹随时可能跑出来搞事情。

所以，方黎只觉得这人的妥协是因为他和陈亭的规劝。

但是思来想去，他还是不希望谭诺和杜庞真的搞出什么不愉快。

即便韩煦里做的事情和杜庞有关，可他隐隐有种预感，得罪这个法国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天他就把合作的消息告诉了李众云，导师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最终说了一句：“意料之中。”

他想不愧是导师，果然料事如神。

接下来就要开启乐团之间的合作模式了。

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乐团，有朝一日竟然要合作了，方黎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也知道，一切都不是绝对的，人与人之间不会是永远的敌人；这年头，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在前期接触的时候，爱丽丝的代理团长、原本的音乐总监似乎已经被韩煦里PUA得失去了主见，本应该很有权威的人，竟然变得小心翼翼。

而且这人也是方黎那学校毕业的，算起来得称李众云一声老师，所以浦江爱乐明显占了上风。

可是喜悦不过半天，方黎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爱丽丝乐团的第一小提琴首席徐慕闻和副首席董涟，似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首席徐慕闻倒是还好，POLO衫，牛仔裤，穿着简单质朴，面容温润，看着让人很舒服。

但是副首席董涟，却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这个比他小一些的男子长得就很娇纵，一双猫眼闪着精光，看起来厉害得要命。

而且方黎意识到，这个董涟似乎对他很有意见。

但对谭诺却似乎好感。

不，不是似乎，是肯定。

比如在开会的时候，就故意坐在谭诺旁边，甚至把他的首席徐慕闻都挤走了。

方黎觉得好笑，就这么多看了两眼，只见徐慕闻朝他尴尬一笑，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吃醋，只耸耸肩就默然坐了下来。

今天的会议讨论的，是合作后乐团的配置以及和叶君歌的协奏曲选曲的问题。

议题不算特别复杂，方黎觉得应该一两个小时就能结束。

然而一开始，爱丽丝那边就抛出一个相当无理的要求——

乐团比例1比3，爱丽丝3，浦江爱乐1，而且音乐节要挂爱丽丝乐团的名字，接下来的演出他们也要派人参加，演出比例也是1比3。

不仅如此，之后这样的合作还要继续，浦江爱乐要随时配合爱丽丝的要求，参加演出活动。

方黎心道，好嘛，这是看他们好不容易有点热度，准备不劳而获呢。

而且这不还是意图合并吗？不对，不是合并……

是吞并才对。

“不可能。”谭诺果断否决了对方的无理要求，“既然是合作交流，我只认可1比1的乐团配置。”

“说起来虽然是合作，但也要考虑名气等因素。”

说话的是爱丽丝乐团的首席徐慕闻，此人看着像个好脾气的人，没想到也挺可气的。

“我同意徐首席的说法。”

只听爱丽丝的副首席董涟突然说道，这人说着还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这家伙看起来体型相对娇小，看起来有种故作天真的意味，令人格外不适。

“嘁。”

方黎听到身旁的萧影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你有什么意见吗？”只见董涟猛然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萧影耸耸肩，说：“没有。”

“所以谭团长，您是如何考虑的呢？”爱丽丝的首席徐慕闻追问道。

谭诺手撑着头，面无表情地说：“乐手配置1比1，没得商量。”

徐慕闻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那我就只能和刘颖东先生商量了。”

“请便。”谭诺笑容满面地回应。

对方脸色更难看了。

“好了。”

突然，从会议开始后，始终仿佛背景板一般的李众云终于出了声。

“我最讨厌的就是在这种无所谓的地方浪费时间，你们若没有心情合作，又何苦做这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