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大雨滂沱。
司谳下车撑开伞,踩着雨水,一步步走上青色的台阶。等踏上最后一层,她才朝后歪了歪伞,那张隐在黑色雨伞里巴掌大的小脸才露了个完整。
她看着面前身姿高挑的女人,温和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冷淡。
“你好,我是陈楚的妻子,我来接她回家。”
女人比她高半个头,黑发齐肩,一双眼珠比夜色还要黑、比墨还要浓,此时正静静凝视着她,等她说完,对方露出一抹淡笑,道:“她正在楼上休息,我带你去。”
“好,麻烦你了。”司谳收起雨伞,杵在墙边,跟着女人走进了酒店大厅。
明疏从兜里摸出那张房卡递给司谳,脚步顿了半拍与对方并肩行走:“外面大雨,开车不安全,今晚你可以和陈楚在酒店休息。”她沉吟一瞬,又道:“房间费用记在我的账上。”
司谳拒绝,先明疏一步走上楼梯:“不用,我车技好。至于房费,我会让陈楚还给你。”
明疏笑笑,没再多言。
两人来到三楼,两侧是紧闭的房门,脚下是烟灰色的地毯,踩在上面柔柔软软的,听不到丝毫声音。
陈楚的房间号是316,位于右侧靠近走廊尽头。
司谳将房卡在门把手上刷了一下,一阵细小的“滴——”声后,门被打开。她推开门,入目是刺眼的灯光和空荡的客厅。她眸中没有半分打量,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房间内唯一紧闭的卧室门上。
她武功不差,目力以及耳力同样不低。再加上这家酒店的隔音并不太好,她总觉得卧室里似乎有什么声音。
好奇地眨眨眼,司谳并没管跟过来的女人,而是两指夹着房卡,缓步朝里侧走去。越接近卧室声音越清晰,等两人站在门前,就连明疏也听见了。
明疏抬手拨了拨耳侧的发,手臂遮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
她担忧道:“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是不是陈楚醒了?”
司谳侧眸看了她一眼,将房卡在把手上刷了一下,卧室门敞开一条缝,声音毫无阻隔地传了出来。
司谳脸色遽变,甚至都忘了身后跟随的人。她推开门,灯光暖黄,被子起伏,而衣物散落在地面各处。
她眉眼倏然就阴沉下来。
无人发现门口的两人。司谳双目发疼,两耳嗡嗡作响。紧扣墙壁的右手慢慢滑落至裤兜,摸出了那块冰凉而又坚硬的物体。
一方欢声,一方沉默。
明疏静立的身体突然动了动,在她堪堪迈出步子时,身前却横过来一条笔直的手臂。
她疑惑地望去,正看见身旁人轻颤的眼睫,和眸底积聚的透明液体。
她在阻止她。为什么?是想当一切没发生吗?
明疏后退半步,阴郁的双眸在看见司谳拿出的手机时赫然怔住。
是录像功能。
司谳在保存证据。
等将这一切都录下来,床上的两人也刚好结束。女人自陈楚身上翻下来,不待喘匀气,媚意丛生、含着水汽的眸子却陡然瞪大,一道短促的尖叫从她喉咙中挤出,也正是这道叫嚷,将陈楚从半醉半醒、沉醉餍足的状态中拽了出来。
看着站在门口的妻子,陈楚酒醒了大半,脸上的驼红也倏然散去,只余惨白。
她嘴唇颤抖,声音破碎不成句子。
“谳、谳谳,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陈楚哆嗦着手臂去拿地上的衣服,够不到,她直接从床上滚下来,头发散乱,肌肤上红痕遍布,惊慌无措的狼狈模样哪还有曾经半分的高傲。
看着结婚两年的妻子,甚至昨晚这人还在她耳边口口声声说爱她,司谳只觉得讽刺。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将眼泪逼回,走到陈楚面前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怨怼和怒意。
“陈楚,我们离婚。”
话落,司谳转身离去。
明疏目光复杂,道:“你们俩好自为之。”言罢,也转身离开了。
衣服套了一半的陈楚低着头,脸侧垂落的长发遮住了眼底的阴翳。
“阿楚,对不起,都怪我。”
陈楚把衣服狠狠甩在地上,转身将女人按回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喉咙里含混着诱人的沙哑:“宝贝,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