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清这般似哭非哭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

楼祈闻记得自己初见沈栀清时，恍惚间，以为遇到了真的可以将他带离深宫的精怪雪妖，已经死寂很久的心突然又活了过来。

不过哪又如何，活着就会感受到疼痛。

楼祈闻指尖捻着的甜糕来到了沈栀清的唇边，他知道依沈栀清的性子，必定不会吃下着甜糕，他连待会向万俟晟请罪并帮沈栀清求情的话都想好了，可是……

“雪妖”薄唇微启，不仅将他手中的甜糕咬住了，就连他的指尖也一并含住，贝齿在他的指腹上轻轻划过，温热的气息包裹住他整个指尖。

楼祈闻身子微微一颤，他下意识地将手抽了回来，只是来到半空中，万俟晟扣住了他的手腕，幽幽地盯着他的脸。

“皇后你怎么了？”

楼祈闻急忙回神，心脏跳动的又快又用力，似是在下一瞬就会跳出他的身子，他无意识的滚动了两下喉结，“陛下我……”

万俟晟目光下移，楼祈闻感觉到自己难以启齿的地方被万俟晟看着。

万俟晟身为君王，他不允许别人违逆反抗他，即便楼祈闻再不愿意被万俟晟这么盯着他，却也无能为力。

过了良久，万俟晟轻扯起唇角，沉着声音笑了笑，红烛微光印在墙壁上的影子都跟着晃动了两下。

“孤的皇后入宫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这样的反应，如今就是喂阿清吃了一块甜糕，就有了这样的反应。”万俟晟微微一顿，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楼祈闻，而楼祈闻却觉得自己被一只吃人的野兽盯上了。

“这就是孤的皇后吗？低贱吗？”万俟晟将声音压低，几乎是贴着楼祈闻耳朵说出的

红烛灯芯溅出微弱的花火，没能阻断这大殿中凝重的气氛。

“渴了，我想喝点水……”

沈栀清声音哑哑的，气息也微弱，寝殿内足够安静让万俟晟和楼祈闻可以听得到他说什么。

万俟晟收回视线，松开了楼祈闻的手腕。

楼祈闻心领神会的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沈栀清的面前，他等着沈栀清将茶盏接过去，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沈栀清微微撑起身子，唇瓣直接含住了茶盏边缘，让他喂自己喝水。

事已至此，楼祈闻只能顺势而为之，但是先前身体起的燥热还未完全散去，他现在不敢看沈栀清，只能在喂水的时候将目光移到其他地方。

沈栀清浅色的唇瓣对他来说就是罂粟。

沈栀清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唇瓣。

他不是渴到了非要喝水的地步，但是，他要的是万俟晟和楼祈闻恨他，而不是这两个人敌对，所以为了避免愈演愈烈，他决定出声打扰一下他们。

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在争吵的时候，被人打断了。

万俟晟看着沈栀清被水润过而更加娇艳的唇瓣，眼眸黑沉，眼底好似酝酿着一场风雨，“皇后，帮孤脱下阿清的衣衫。”

楼祈闻诧异的抬起眼眸，对上的万俟晟的眼眸中就只有一片阴翳的荒凉，他甚至不知道万俟晟心中所想。

万俟晟违逆不得，即便他心中万般不愿，沈栀清因为此事对他多有怨念，可是他还得去做，只有这样才能够护住沈栀清的性命。

顺着万俟晟，才能活得更久。

楼祈闻的手指颤颤巍巍的触碰到了沈栀清的领口，在将这柔软的衣衫褪下的时候，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听从万俟晟才这么做的，还是……他内心其实也希望这么做。

沈栀清皱了皱眉，突然拂开了楼祈闻的手。

明明是他自己先用的力气，却略显狼狈的双手撑在床榻上，胸口微微起伏。

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墨染的发丝垂落在上面，白与黑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怎么这么不听话？”

万俟晟骨节分明的手挑开沈栀清面颊一侧的发丝，对上了一双含着雾气，隐约有凝结成水珠之势的眼眸，像是被欺负惨了。

他微怔了一下，就趁着这会子的功夫，看上去人畜无害又清冷的少年忽然起身咬住了他的手背。

沈栀清咬得及其用力，万俟晟的手背隐约有血珠泌了出来。

比起顺从的小白兔，万俟晟更喜欢尚未驯化的猫。

万俟晟没有阻止沈栀清的动作，仿佛沈栀清愿意咬，他就这么默许了。

楼祈闻看着眼前的一幕，欲言又止，秀眉轻皱着。

万俟晟忽然差距到有些不太对劲，他挑起沈栀清的发丝，发现方才牙尖嘴利又及其冰冷的少年此刻眼眸中的泪光更加明显，大有要哭出来的架势，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他现在衣衫半敞，头发又没有束去，若是有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恐怕真的要以为谁欺负了他。

“孤被你咬了，你怎么还哭了？”

万俟晟指腹触碰到沈栀清眼角的泪光，忽然发现沈栀清的皮肤滚烫。

沈栀清松开嘴，牙齿有些酸痛，舌尖还有难以下咽的血腥味，他便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