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本凉穗恐怖至极的尖叫声中，黑雾不断侵蚀与撕扯着山本凉穗，直至山本凉穗变成了一张坑坑洼洼的人皮才停止。

而容器内的小鬼牛牛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供养者变成了一张可怖的人皮，原本属于他的记忆也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在他的记忆中，他真正的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他和弟弟乖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时常会感受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

爸爸总是会偷偷摸摸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姐姐妞妞买糖吃，外婆也总会给姐姐妞妞做她最爱吃的小笼包，而妈妈虽然有时候对姐姐妞妞很严，但大部分时候都会温柔地将姐姐妞妞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也会温柔地牵着姐姐的小手摸摸肚子里的自己和弟弟。

牛牛和乖乖都很期待降临在这么好的一个家庭中，他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拥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家了。

可是恶魔的到来毁灭了这一切。

怀孕的妈妈被恶魔强行抓走，刚开始的时候还不错，会提供足以生存的条件，勉强保证妈妈活下去。

可是我感受到妈妈很难过，每天似乎都很压抑。

后来又有三个和妈妈一样的阿姨被关在同一个房间，有一个阿姨告诉妈妈在隔壁还有很多和她们一样的阿姨被困在这个魔窟里面。

我和弟弟乖乖是这个房间里最早出生的两个孩子。

可是妈妈一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恶魔便把他们母子三个关进了一间贴满符咒的小屋子里，每天只能吃一顿夹杂着奇怪味道的饭，那个味道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人作呕。

妈妈很害怕也很无奈，但还是竭尽所能地照顾我们，把最好的都留给我们，自己去吃有奇怪味道的那部分。

妈妈对自己似乎很喜欢自己手上的那个金戒指，她告诉我们那是爸爸花了好多钱买给她当结婚礼物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戴着面具的人把我们带了出去。

他们不顾妈妈的哭喊，将我和他们分开。

妈妈和弟弟被另一群恶魔带走了，而我被恶魔选中，被塞进小小的罐子里，浸泡在充满腐臭味的液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最终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在那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中，我渐渐失去了属于人的记忆，变成了恶魔的同类。

最后我被一个女人挑中带走了，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也对她手上的金戒指有莫名的亲近感。

我误把恶魔当成了妈妈。

恶魔为了自己的私念，害死了好多好多像我这样的婴儿，也害死了很多无辜之人。

她每天伪装成妈妈的样子，日复一日地给我送贡品。

可能是那些恶臭液体的原因，亦或是妈妈的话吧，我似乎拥有了不属于婴儿的思维与感情。

但我很难维持住自己的理智，却也不能完全使自己的理智完全消散。

我必须清醒地丧失着理智。

多么荒谬的事情啊，可是恶魔却逼着我做到了，他们让我在尚未泯灭的人性中挣扎，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同胞一个个死去。

可我只是一个被恶魔制成同类的小鬼，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错的，却身不由己。

渐渐地，我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只知道我要听从恶魔的话，痛苦地清醒着。

最先的贡品还是正常的人类食物，但直到有一天，伪装成妈妈的恶魔将一个和姐姐妞妞差不多大的小姐姐关了进来。

小姐姐看到不人不鬼的我，居然没有害怕，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一张皱巴巴纸包裹的糖果递到我面前。

我第一次尝到了糖的味道，甜腻腻的，怪不得姐姐这么喜欢。

糖果很甜，小姐姐的笑容也很甜。

可是在满屋子符咒的影响和恶魔的控制下，我吃掉了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姐姐。

爱笑的小姐姐在极致的痛苦中变成了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全是是血的我被嵌入冰冷的墙壁中，而那个恶魔用我的罪行窃取了小姐姐稚嫩的皮肤，融合进了她肮脏的躯体内。

自从那次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变得不爱吃人类的食物，每次一吃进去就会难受地想吐出来。

开始的时候我逼着自己咽下去，可慢慢地，我无法做到曾经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在恶魔的供奉中失去了所有的人性，丧失了最后一点清醒。

幸好妈妈告诉过我恶人有恶报，看着我的小伙伴们和那些我伤害的无辜之人把那个恶魔吃掉后，心里不由舒畅了一些，只是可惜没有去咬一口解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