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博士回答,“这个孩子,不是我们的战友,他的母亲,何晓舟,独自在一个拐卖人口的组织潜伏了三年,我们上个月找到她的时候,她说这个孩子救了她,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是三维错乱综合征患者。他认准了在我们的世界晓舟是他的母亲,于是救了她。现在刚养好伤不久。”
“他叫什么名字?”周玉问,她到底是未来的医生,对于患者更具有同情心。
“他跟了晓舟姓,叫何墨。晓舟非说他长得跟山水水墨画里的小人一样好看。”刘博士不禁微笑道。
“需要照顾到什么地步?最基本的自理他可以做到吗?”陈书谨倒是只把这个当作工作。
“可以的,”刘博士说,“你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每天带他去不同的虚拟现实,实时监测,看什么可以激起他的反应,让他在现实世界中也具有在虚拟现实中的反应,他才十几岁,可不能余生都在虚拟现实中活着啊。”
“这种病,我们多久能治好一个人?”
“一辈子都可能一个都没有。”刘博士坦白。
“那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让她们不进入虚拟现实?”
“虚拟现实是有成瘾性的,我们的很多同志,都是从一些公司解救出来的受害者。而且有些活动,要我们的战士们非进入虚拟现实不可。”刘博士叹气。
“那么,余生就这样在虚拟现实活着不好吗?反正对于她们来说,虚拟现实反而才是真正的人生,活着才是受罪。”陈书谨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疑问。
“好孩子,关于虚拟现实和真正的世界,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我无法给你正确答案,但是,”刘博士更直白,“在虚拟现实中,几个小时还好,要是长时间地待在虚拟现实中,可是要给人体配备营养舱的,否则就是一具慢慢死亡的尸体罢了。可是,我们哪有钱去给每一个人都配备这种营养舱呢。”
说白了,就是组织没钱,刘博士有些惭愧。
这个理由,让陈书谨和周玉都无法反驳,周玉看向玻璃房里的少男,总觉得对方抬起头看了一眼她们。
在北斗组织里,陈书谨和周玉不仅要学习如何战斗,还有一些理念,比如为什么组织要摧毁这里。
旧金山的虚拟现实产业链不断,每天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口被拐卖进来,被迫参与不同的虚拟现实,然后成为Mirror的养料以及资本的人血馒头。
“关于这点,高塔一直认为,这是谬论,她们认为,”上课的老师冷笑,“从很久以前开始,这里就是一片罪恶的大陆,这里都是庞大的人口贩卖地,从前是黑奴,后来是各个国家的人口贩卖过来乞讨,成为庞大的器官来源,她们认Mirror的出现,让拐卖人口从努力和器官来源,变成了仅仅是参加虚拟现实没有任何实际伤害的存在。所以她们认为Mirror是正义的,这里所有公司的行为是正确的。”
“谬论!从古至今就是正确的吗!”老师大声道,“古人茹毛饮血,我们也要这样的吗!”
有人低声道,“高塔当然是错的啦,我们为什么非要学这些,直接火力全开弄倒高塔和海信这些狗公司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学习这些观念,为什么要驳斥高塔的观念,谁有想法。”老师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新学生上,犹豫了一下点了低着头的陈书谨。
陈书谨:......她还以为低着头就能老师看见她不想回答的心。
周玉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抿着嘴憋笑。
“也许是因为,”陈书谨说,“知道我们的正义性,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战斗,才能更好地发挥我们的主观能动性。如果只是为了权力、财富而去争斗,那么任何组织如果想要瓦解我们,只需要对我们的成员许以财富地位就可以瓦解我们了。”陈书谨心想,北斗看起有点穷,就连海信营养舱对于实验材料都是必备品,结果这里说太贵了。
老师赞许地点点头,“中国人吧?虽然是套你思政课的答案,但是套得很不错。我敢说,对于成瘾性的虚拟现实,只有我们北斗会让成员尽可能戒掉或者根本不让沾这种东西,我们不通过加深你们的虚拟现实上瘾程度来控制你们。”
陈书谨和周玉看得出来,说这话的,老师的神情非常自豪,她们相视一笑。
那就先待在这里吧。
“酒精一瓶,纱布一卷,陈皮、金银花......”陈书谨按照周玉的要求在仓库里拿东西。
“夏天还是好热啊,我煮点清热的中药。”北斗发的翻译器还兼具通讯功能,虽然通讯功能仅限北斗势力范围内或者外面五百米内。
“好。”陈书谨顺手拿了点三七花晚上泡水喝。
周玉切断通讯后,陈书谨的通讯器“刺啦”一声后,出现了“陈书谨”的声音。
“好久不见。”
陈书谨微笑,“好久不见,很高兴听见你还没被MIrror绞杀干净的消息。”
“真无情啊,”“陈书谨”语气无奈,“话说这里的系统漏洞比高塔和海信那边少多了,要我入侵这里吗?我可以让你成为这里的实际权力人。”
“你认为你就是我,那么我的选择你肯定知道,”陈书谨微微叹气,“走了,另一个自己。”
“我这段时间暂时不会离开你了,”“陈书谨”打了个哈欠,“我先休眠一会儿,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