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医生有些不甘心道，“她要是失败了，你们自己人打起来可别祸害我这里。”

何晓舟吐出一口烟，心不在焉道，“我加倍赔偿。”

“她不会失败的。”陈书谨坚持。

周玉不会失败的，中医不适合处理战场上的一些伤势，她就转西医，陈书谨不学医，不知道其中的艰难，但是她知道，周玉做到了她的极限。

——她进入了虚拟现实学习、练习，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周玉才在虚拟现实里付出了最多的时间，才能在现实世界最短时间出师进入陈书谨的队伍。

“我不如她。”陈书谨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她认识的人里面有一个最害怕虚拟现实，那一定是周玉。

那种分不清真假、找不到出路的世界，曾将她逼疯。

她不知道周玉下定了怎样的决心进入虚拟现实。

是那道疤，周玉自己很清楚，她找到老师要求进入虚拟现实是因为那道疤，陈书谨腹部那道长长的疤，当她询问的时候，陈书谨只是搪塞过去了。

但是下一次的时候，那道疤已经不见了，祛疤当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周玉揣测，之前治好伤势后没有做，只是陈书谨嫌麻烦，不愿意遭受多余的疼痛——毕竟还是有些痛的。

但是陈书谨现在做了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周玉没再提起，她知道她不会去劝说陈书谨离开不再复仇——她的仇恨藏在陈书谨背后无声无息，也许，陈书谨的仇恨也是因为汲取了她的那些不甘才如此浓烈的呢？

她去找了老师，她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她赌了一把，采用了虚拟现实学习。

老师说它有成瘾性，它会让她们这些分不清虚拟现实和真实的人可能会沉溺下去，但是只要一个必须用它的理由，其他理由都不重要了。

最后一根线穿好，周玉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母亲曾经评价她，倘若按部就班下去，医学界的泰斗终将有她。

但是现在估计没有她了，周玉毫不在乎地想到，不过总有一天，旧金山的人都会知道，有一位医生，有通天的本事。

手术后，机器人助手清理现场，接下来，为了保护病患全麻后说出什么隐私，手术台设置了隔音措施。

于是周玉就看见宋清名的嘴张张合合，全麻劲儿过去后，一行人把宋清名弄上车，准备回基地。

何晓舟开始介绍这次的任务。

“情况有变，接下来去教堂，翔翔，给新人解释一下教堂这座城市。”何晓舟最不耐烦解释这些东西。

陈翔打开电脑，开始调取照片，“一般情况下，旧金山的城市是没有名字的，一般每多一座城市就以编号代替名称，教堂这座城市编号TED98678。它的宗教氛围非常浓烈，全城人都信奉一个叫做‘慈悲’的宗教，经过分析认为，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慈悲’的宗教思想来自佛教，并且教主给出的口号是‘博爱’教主身份不详。无数势力的人进去不是有去无回，如果只是进去旅游，教堂里的人是非常欢迎且正常的。就是回来缄默不语，所以外面的人都称她为‘教堂’。”

他掉出几张照片，和她们现在所在的城市非常相似，无数的大厦和胶囊房，以及每座城市都存在的标志性的“高塔”。

“仔细看，”陈翔放大照片，“到处都是这种莲花的标志，房门的门楣上，下水道的井盖上，每一辆车、每一个行人的衣服上——甚至每一座大厦的玻璃上。”

如果是普通人周围还可以解释，但是大厦来自各个资本公司，能让她们的公司上都弄这种图形，说明慈悲教的影响范围已经包括这些公司了。

“看起来真‘幸福’啊，”陈书谨感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教堂的登录器普及程度，在调查范围内——包括本地有权有势之人，高达近乎百分百。”

陈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登陆器，登陆器具有强烈的成瘾性，并且有肉眼可见的副作用，所以一些有权有势之人反而不会佩戴登陆器。

百分百的佩戴率实在是太高了。

低头擦枪的廖无麟猛地抬头，她并不在乎去哪里，但是教堂这座城市，是她们最后一次和正常的大师姐路过的城市，那个时候，大师姐还没有中招进入虚拟现实性情大变。她们做完任务回北斗汇报，教堂太过出名，大师姐提议进去看看，出城后她们就被伏击，大师姐进入虚拟现实，她们带着昏迷的大师姐回到总部汇报，结果醒来的大师姐就在总部袭击了基地长。

她看向陶启旻，“如果你不愿意去，这次任务就不要去。”

关于这些事情，何晓舟也是知道，她一直挺后悔，那个时候作为老师她没有待在她们身边，她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廖无麟的提议。

“为什么不去，”陶启旻面无表情，“就算睚眦在里面等着我，我也会去。”

没有人能动摇她自己。

廖无麟没再劝说，何晓舟开口，“明天早上就出发。”天气转冷了，也不知道这个冬天要冻死多少人。

但是旧金山，随时随地都在死人，然后被拐卖的人口从四面八方来，那些海岸口的渡轮里，她们能救回去多少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何晓舟的脸绷紧了，不过现在，她打开所有车窗，“孩子们，我无法保证每一次任务都全身而退，所以，好好享受今夜吧。我们去教堂可不是做单纯游客的，也许我们会被教堂定义成魔鬼。我们是去协助组织的人刺杀教主的。”

她没说具体怎么协助，但是这次的任务难度已经是不应该带着陈书谨她们级别了，但是何晓舟依旧带上了，那就是这次的危险，就算不去教堂也会存在的地步了。

教堂真是名副其实，整个城市整体外观与教堂非常相似，教堂的进出不像其他城市那样自由，反而有着严格的制度，进出都要登记，是打算移居、旅游还是路过补给。

据说移居有非常严苛的制度，但是无人知晓——教堂的掌权人对这座城市的掌控力到达了恐怖的地步。

陶启旻按照登记表登记了旅游这几天似乎是教堂的节日，每一处登记的地方都人满为患。

“为社么不搞一个线上的登记表呢？”陈书谨疑惑道，登记处的人明明也用电脑，但是就是没有线上登记的地方。

填写纸质表，陈书谨很久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了，周玉突然戳了戳她，她指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她拎着行李，在人群中似乎很吃力。

“她是高塔里的人，屈右夏所在的那座高塔。”周玉有些吃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