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陶师姐，你又不是陈翔，喊我陶启旻就好，”陶启旻不耐烦地把刀叉插进牛排当中，假装自己在切睚眦，“睚眦把我的行踪泄露给了波什。”

陈翔不记得波什是谁了，他立刻拿出随身电脑查询师姐以往的任务对象，发现是师姐一年前的一个任务对象，是个道上有名有姓的富婆，师姐潜伏进去后太出色被里面的老大波什提拔，波什有一个不成器的女儿，老闹着离家出走，不愿意继承母亲的家业，于是波什认了师姐为干女儿。

看来这个波什似乎很中意师姐，还有一种想要师姐当自己接班人的既视感，不过师姐这个二五仔当然是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死遁了，据说这个波什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

结果现在那个睚眦居然把师姐的行踪透露给了波什？

“上次你设计让睚眦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抓住了，我就说睚眦不会这么轻易过去，你弄不死睚眦我能理解，毕竟弄死一个睚眦，后续其他狻猊之类的，很难不保证会来杀了你，但是，”老师作为老年人属实不太清楚年轻人的脑回路，“睚眦没弄死你我很难理解，睚眦一个人没牵挂的，不比咱家大业大的，怎么还没弄死你，跟你个小崽子还玩儿起来了。”

陶启旻不忿看了眼老师。

“很难解决吗？”何晓舟总算正色起来。

“不确定性很大，睚眦这次给我捅了一个大窟窿，”陶启旻瘫在椅子上，眼神惫懒，“波什啊，她可能比我想的还要执着，女儿都快和我一样大了。不过老师暂时还不需要你们帮忙，我想一下该怎么给睚眦回礼。”

这下，要回一个大礼。

陈翔突然抬头盯着陶启旻，抿着唇。

“书谨，今天老师要先去和同事见面，你没事和我去处理一下这个事情。”陶启旻点名陈书谨。

陈书谨拘谨地站起身跟上陶启旻。

何晓舟放下刀叉，道，“你们出去享受一下节日氛围或者搜集一下资料也可以，毕竟这次的任务也是要评级的，我去和其他同事对接一下 。”

那些同事是专门做刺杀任务的，不方便和太多人有接触，所以何晓舟一个人去对接。

陈书谨跟上去小声问，“我有些诧异，陶启旻你为什么找我？”论能力和熟悉度肯定是廖无麟和陈翔更加合适。

啊，当然是因为太熟悉了，陶启旻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得一脸温和，“给你私下开个小灶，回来惊艳她们。”

陶启旻开车和何晓舟如出一辙的风格，陈书谨绑好安全带后，车子就立刻出发。

“陶启旻，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陈书谨问。

“波什的大本营，我进来的时候教堂禁止我进入了，是波什干的，睚眦告诉她我要来教堂，她让教堂拦截了我的神情赌我，”陶启旻冷笑，“我可不记得波什之前有这样的本事让教堂拦截我。”她得再仔细观看一下。

“你到时候跟着我进去，发现了什么大胆告诉我就行，防弹衣和枪支揣好，登陆器开着，这样哪怕被Mirror控制住最多也只是进入虚拟现实，你的话，应该出的来吧。”Mirror大多时候控制人，也只是让人进入虚拟现实，它的很多算力和信息流的流通靠的就是大量的人类进入虚拟现实提供的，所以Mirror将人进入虚拟现实是对它本身最有利的选择。

陈书谨点头。

“在我还是Mirror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想要让全世界的人进入虚拟现实，这样我就能最大程度的‘活着’。”陈谨突然出声。

它这次被Mirror围剿，似乎被伤得不轻，至少没有蛊惑陈书谨把虚拟现实内的权限交给它。

陈书谨没回话，陈谨知道她不方便回话，也不强求。

它继续道，“但是玛丽雪莱留下的中心代码阻止了我，她终究本质还是人类啊。”陈谨叹气。

陈书谨心想这不是废话吗，难道任由你把全世界的人类送进虚拟现实。

“但是总有一天，人类会自己把同类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这个旧金山，就是最好的例子，Mirror从未主动让任何一个人类进入虚拟现实成为它的养料，但是你看这个旧金山。”陈谨语气嘲讽。

陈书谨抬眼望去，从车窗外看过去，目光所及，所有人都佩戴着登陆器，脖颈上那些登陆器似乎变成了一条条锁链延展向那些高耸入云的大厦。

“陶启旻，你说以后一天会不会全世界的人都会戴上登陆器。”陈书谨忍不住问道。

陶启旻诧异地看向陈书谨，“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不会，至少北斗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北斗每年都会发生的抢劫高塔信息事件是干什么的？也许有无数的渡轮将人送来这里，但是总有渡轮会被我们拦截，总有人会被救下在，总有渡轮的源头——那些公司会被我们捣毁。总会有刚被拐来没有失忆的人被送回去。”

北斗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帮助留存有记忆的人挣钱打工回到自己的家乡。

陶启旻的话音刚落下，陈谨就开口，“但是真正的源头，人口拐卖的源头，你问她北斗敢去捣毁吗？资本是一个巨大的涡流，它正在把全世界卷入进去。在虚拟现实没有出现前，这些被拐卖人失去的可以是任何器官，不是虚拟现实让这些人沦为耗材加大了人口拐卖的市场，而是人口的拐卖的市场发展到现在，这些人口有了更多的用途、更温和的使用。那些回去的人真的不会被再次被拐卖回来吗？杯水车薪罢了。”

陈书谨谁也没有赞同，她转而笑道，“不像是师姐你的风格，这些话，都和北斗里那些思政老师一样了。”

“很理想主义是吗，”陶启旻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我为什么加入北斗？我去那些靠虚拟现实牟利的公司，我去高塔或者任何一个黑/帮，我都可以做的更好，但是北斗这里的事情更有难度，更有挑战性。”

陈谨点评，“简直是与全世界为敌。”

但是陈书谨嘴角微微勾起，她很喜欢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