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还是来一趟吧。”背景嘈杂,杨岚心虚道,“这货每次喝酒上头就有被分手妄想症,再好的开局都会变成……分!遗!产!”
梁星觅放下猫:“我马上到。”
“就是我上厕所他也要跟着不让我通知你——哥你让一下成不?”
余书珩声音冷静得让人胆寒:“你在跟谁说话?”
“我同事,哥,我同事正好在附近,我这才刚上班一周不得打点下关系?出门和人打个招呼——别别别,您就别和我一块了,回去坐好,坐好就行!”
“……”
梁星觅:“我在门口,你辨认一下。”
杨岚汗颜:“……那个,看上去像是凌晨来砸场子,拿一圈麻绳,穿黑衣服戴半框眼镜、的、白毛小伙,是你吗?”
梁星觅:“是我。”
细麻绳是猫咖墙上装饰品,随手摘下来,扫给店家六百六十六。
杨岚如同见到救星。
可是推门进去,橘色暗光下身影寥寥,余书珩端庄坐在沙发上,看不清神色,正举着酒杯和几人碰杯。
两人轻轻“咦”了一声。
余书珩转头瞥了他们一眼,冷漠道:“你怎么来了?”
“我,”梁星觅轻咳一声,“路过。看到杨哥正和同事说你在立遗嘱,就来看看。”
余书珩仰头一饮而尽,淡淡道:“哦,你应该是听到的。”
“那你,”梁星觅到他身边坐下,微笑道,“分了哪些遗产,有我的份吗?”
周围杨岚张生楚歌孟凡皆是如临大敌。
“没。”他愣愣摇头,“没你的份。”
“……哦,”梁星觅夺过他酒杯,“倒像我在骗婚一样,那我走。”
墙边四人尽力缩小存在感。
楚歌持着淡雅白扇。
孟凡揽住他腰,单手展开蓝扇。
张生哈哈一笑,比出明黄大扇子,对杨岚说:“兄弟,反正都是有女朋友的直男,咱俩先凑合凑合吧。”杨岚默默点头。
四人三把扇子,优雅挡住视线。
只听一声脆响,零星几片飞溅的玻璃碎片掉落在脚边,深深嵌入柔软地毯上——
梁星觅狠厉地将他双手举过头顶,手腕交叉摁在沙发边缘,有条不紊地从身后掏出绳子,打了个八字结将他禁锢起来。
下面人长腿一勾,梁星觅脚下一绊向前扑倒,接着脖子被他一勾,不知何时他已挣脱束缚。直觉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自己被摁着肩膀死死压制在长沙发上。
“行了,”梁星觅拍拍他的手,“走吧。”
余书珩突然俯身吻他,捧着他后脑勺,几乎是啃咬。
“……”梁星觅闻到一股辛辣的酒味。
随即,铁锈般血腥味也顺势中炸开。
酒精在口腔中蔓延,津液从两人唇舌交缠间流出,刚出现就被余书珩指尖抹去。
如果不是被松开,梁星觅几乎缺氧晕过去。
他扶正眼镜,没能起身,因为余书珩一条腿跪在他腿间,另一条腿卡住他,头发埋进他肩窝,声音暗哑:
“……你别走,你又不要我。”
“……”
梁星觅摸到领口湿漉漉的,揉了揉他头发,任他继续哭诉。
“凭什么还给你,明明是你给我的……我不给你遗产,十八层地狱我也爬上阳间把你拉下去陪葬!不给,就不给!”
“……我是你活爹呀?没你大呢还给你遗产,想得美。”
“你……你果然,是真的。”余书珩语气透着浓浓的失望,听起来着实被遗弃了,“你总是这样,我说一千次一万次,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你也不相信我爱你,永远永远。”
“……”梁星觅,“被分手妄想症,是这样吗?”
余书珩咬上他锁骨,疼得梁星觅闷哼一声。
“我还是放弃吧,本来想着,和你搭伙过日子就够了。分就分呗,但是,我不纠缠你……还是早死早超生吧,这次我不会想着来找你了,下辈子你也不用再看到我了。”
“我没……”
“你有!”余书珩抱住他,似用了平生最大力气,想把骨头也捏碎,“你说你只走三个月,可是你不要我了,我一死,你就不回来了。”
梁星觅喉咙像被堵住,瞬间哑了。
余书珩眼底满是怅然,默默松手。
“……你烦我,你讨厌我,你嫌我给你丢脸了。”
梁星觅扳过他的脸,深深望着眼前倾国倾城色。
“你是在说梦话吗?”他蹙起眉,“还是被鬼上身了?”
余书珩乖乖坐好,摇头:“我、没、有!”
“那你刚刚在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梁星觅反扑过去,“别瞎逼逼,你说!”
“我、不、说!”余书珩莫名贞烈,“梁、什么边缘型人格!你他妈就是天性凉薄!我就算是一块烧红的铁球,一头扎进冰川里,还真他娘地妄想把千年寒冰融化。最后偃旗息鼓,没了温度,还被冰山牢牢困住!”
“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瞎说!余书珩,你是只粘豆包、嘴巴被缝住了吗!”
“对!来啊,来吃我啊,我就是只粘豆包!”他闭上眼睛,“没人爱的粘豆包!又丑又穷又老的粘豆包!”
“……”
楚歌:“他丑?!”
孟凡:“他穷?!”
张生:“他老?!”
杨岚:“没爱了这个世界!”
梁星觅轻轻笑了:“请先出去,谢谢。”
四人前脚刚走,后脚余书珩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一点反抗都无。
梁星觅双眼通红,粗鲁地扯着麻绳,在他小臂上留下清晰骇人的红痕。几欲张口,又实在羞于问出口,最后箍紧他腰卡着他下巴咬上去,攫取他的唇舌,也攫取两人的一切。
“……你说的到底是谁?”梁星觅声若蚊呐,“你他妈把我当成谁的替身……”
“是你。”余书珩泫然欲泣,“是你……我去死吧,我死掉好了。”
“你要是敢死,我就少活三年。”
梁星觅面无表情,语调很是平淡:“余书珩,我不管你在说谁,但是现在落到我手里,想跑也没门。”
余书珩眨了眨眼,望向包厢一角:“门在那里。”
“……”梁星觅勾起唇角,梨涡浅笑,手指描摹他魅惑众生的轮廓,很美。
——因为喝醉酒,姿色更为惊艳,眼尾通红,脸颊也泛着桃花粉,灰色发丝凌乱,红唇微微张着,墨眉浅浅拧着,深邃的凤眸一直迷离,但目光似被黏住一般,总是定格在他身上。
“——可你余书珩现在是我的。”
梁星觅附上他耳畔,轻声问:“余卿安,跟不跟我走?”
他用了对余书珩来说更私密的那个名字,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如他所料,余书珩缩进他怀里,主动勾上眼前人脖颈,在他耳廓边吐息:
“跟你走……”
……
包厢门被一脚踹开,梁星觅抱着余书珩,稳步走出来。
余书珩是一种晕着的状态,被亲缺氧后的短暂昏厥——被裹上梁星觅的黑色外套,看不清颜色。
“他喝醉了。”梁星觅淡淡道,“刚刚辛苦你们了,我把他带走。”
四人纷纷点头:“明白。”
梁星觅抱着人从后门直接进了酒店。
“……”
“……卧槽!小鱼?”楚歌嘴巴一直没合拢过,“我以为他俩至少是互攻来着!可小鱼这——我偷瞄一眼他明明没塌腰!”
“遇上恋爱脑是我的福气,偏偏还是我大哥。早说了他为爱做0,现在信了吧。”杨岚冷道,“朝九晚五,想着周末好好休息,结果我放第一次假就给遇见这死出,强行消化我一身班味!”
张生:“还好王哥不在,要不然小鱼仔活到一百八,也会被他掀棺材板出来当街批判。”
孟凡:“害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他俩锁死就不用祸害他人了。”
说着若有若无地瞄了眼楚歌。
“怪好玩的,字母圈哇。”楚歌邪笑,“你想不……不,师叔知道你不想。”
杨岚、张生:“……”
“散了吧散了吧。”
……
梁星觅极富耐心地等他吐了个天翻地覆,慢悠悠喂他吃了解酒药。
余书珩自己折腾着脱了上衣,歪歪斜斜地撑着洗手台刷牙,浇了点水洗脸。
刷不好也洗不好。
“我帮你。”
梁星觅挑眉,将他摁坐在浴缸沿上,俯身接过他的牙刷,从左到右,一颗一颗。
“右边也有颗虎牙,怪不得平时咬我那么狠,”梁星觅低头在他喉结上轻啃,“都没注意过——还把你咬哭了?”
浴缸里温热的水放满了。
“喝那么多,一身酒气。”他勾了勾余书珩裤上皮带,指腹在腹肌上轻磨,盯着雾蒙蒙的凤眸,礼貌询问,“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余书珩握住他的手,带着解开。
解到一半,又停了。
“那……你自己来?”
——梁星觅被猛地勾住腰。
两人一块倒进浴缸——
水声激荡。
“小九爷,现在不说话了?”
手腕又被皮带绑住,梁星觅的指腹在他唇畔摩擦,灵巧捉住他舌头,“你不是说,要克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