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意外地看着谢安青,发现旷野、河边,这两个地方的风好像出奇得多,还很大,她沉甸甸的裙摆猝不及防被吹起来,掠过对方下巴,掉在了她手臂上。
一刹那,潮湿的红与干燥的白。
陈礼不经意之间又发现了一种景致上的对立,同时包含视觉和触觉,比之先前,更富有吸引力。
谢安青只是用余光扫了眼,顺手把即将滚到陈礼脚踝的那道血迹勾住,往上抹了一段,就站起来说:“这里岔路多,等会你跟着我走。”
陈礼的裙摆随着谢安青起身的动作急速坠落回去,小腿上正在快速消失热度被手指留下的真实触感取代。她按在门把上的拇指蹭了蹭,抬眼说:“有劳。”
谢安青越过铁轨下河,本月第五次捞狗。
回去路上,她骑车,狗搭她车。
陈礼从后面看过去,一只狗和人似的站着,后爪踩车座,前爪搭着一个人的肩膀,那个人时不时地会腾出一只手,护着它过坑洼或者减速带。
————
村卫生室和村部在同一个院子里,分置东西两侧。
谢安青把自行车停在树荫下,拴好国庆,快步朝卫生室走。
卫生室今天没人,只有一只猫被绑在架子上打吊瓶。
谢安青掀开门帘走进来,问:“姐,村里有没有狂犬疫苗?”
卫生室唯一的医生谢秀梅不假思索:“有。你被咬了?”
“不是。”谢安青转头看了眼已经走进来的陈礼,“她。”
谢秀梅侧身,上下打量一番陈礼:“不是我们村的?”
谢安青:“不是。”
谢秀梅:“那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谢秀梅说着起身,从桌子后面往出走。
谢安青:“偶然遇到的。”
话落,谢安青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一眼号码,按下接听:“蓓蓓。”
谢蓓蓓:“姑,你快来一趟村部!小晴说三叔家的四只小猪全嘎了!”
谢安青蹙眉:“确定四只?”
谢蓓蓓:“确定肯定!”
谢安青:“我马上过去。”
谢安青把手机扔进裤兜,对谢秀梅说:“姐,这边你处理,我去趟村部。”
谢秀梅:“嗯,你去忙。”
谢安青重新拨了个号,打着电话快步离开。
卫生室里恢复安静。
谢秀梅两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看着陈礼脚踝上的血迹说:“狗咬的?”
陈礼:“不是。”
谢秀梅:“那是?”
陈礼静默两秒,收回投在中药柜上的视线:“水阀刮的。”
“那带你过来的人怎么问我有没有狂犬疫苗?”
“我记错了。”
陈礼回身,微笑着看向谢秀梅,说:“可能要麻烦您帮我打破伤风。”
————
隔壁村部。
网格员谢小晴看到谢安青进来,连忙走上前说:“书记,四只小猪一天之内全嘎,这也太蹊跷了吧!”
谢安青:“你去看过没有?”
谢小晴:“看过,没外伤,没口吐白沫,脸色也没什么异常……”
“猪没脸色。”谢蓓蓓适当提醒。
谢小晴“哦”一声,继续说:“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谢安青:“那就等保险。我刚已经打了电话,他们半小时后到,你接了人直接带去勘现场。”
谢小晴:“赔偿呢?我谈肯定高不了。”
谢安青:“到那一步了给我打电话,我谈。”
谢小晴:“好!”
谢小晴火速拿起遮阳帽走人。
谢安青说:“国庆在外面栓着,顺便把它带回村里。”
谢小晴:“好。”
谢小晴一走,村部又只剩下谢安青和谢蓓蓓。
谢蓓蓓吃惊地盯着谢安青说:“姑,你巡视水库的这三个小时都经历了些什么?”
衣服半湿不干,裤腿上满是泥。
脸上都有!
领带还没了!
“姑,你……”
“你好。”
谢蓓蓓的声音突然被打断,下意识往门口看。
一看不得了。
女人个子很高,脸上带着笑,身上的衣服和她姑的一样,要干不干,还有些皱。
重点!
她姑不见了的领带现在在她腿上!
暧昧!
太暧昧!
一定有猫腻!
谢蓓蓓按捺着猛窜出来的八卦之魂,一本正经道:“你好,这里是东谢村党群服务中心,有什么能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