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就看着无常在她床上坐着,见她回来,兄弟俩简直眼底放了光。
“那道长还真是下地府抢生魂的人!”
“我们为了替你拦住鬼差,答应下个月请他们喝酒吃饭,婉儿你可得好好感激我俩。”
“哎呀,这都不是大事,是他徒弟身上的铃铛,你知道那玩意是什么吗?”
“不知道。”顾婉婉摇摇头,她看得出来,两兄弟对这个铃铛感兴趣。
谢必安说,“相传有一上古秘铃,出现的时间比地府还早。”
“这么厉害?”顾婉婉不敢相信。
“刚刚老道的阵法没什么,可铃铛光是发出声音,就差点儿把我哥俩送走。”范无赦说,“幸好,他不会使用。”
谢必安极其兴奋,“婉儿你知道吗,道家三清铃,佛教金刚铃杵,还有我俩哭丧棒上的铃铛,总之世间能辟邪驱鬼的铜铃,传说都是仿制秘铃所制作。”
“而且传闻制作铃铛之人,就是唯一参透了天机的人。”
顾婉婉两次听见这话了,问道:“这人永生不死了?”
“都说了是传说,只不过是今日见了这铃铛,觉得此事有迹可循。”范无赦又转移了话题,“婉儿,这事儿算了你十件功德。”
“十件!”女生跪拜空气,“感谢阎王姐姐。”
“噢对了——”顾婉婉磕着磕着,猛然想起一件事,侧头看无常,“一个叫何尧的记者,一天到晚乱写新闻,你们去帮我吓吓他,让他以后别乱写了。”
入活人梦对于鬼差来说很简单。
兄弟俩说立刻去替她办,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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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某小区十楼传来一阵响彻整栋楼的惨叫声,随之卧室窗户亮起灯。
何尧满身是汗从梦中惊醒。
惊魂未定时,他看浮动的窗帘,也像极了梦中修罗地狱里的鬼魅。
梦中他被带入地狱,如那位面容姣好的姑娘所说,被烧红的铁钳拔舌,被混合血肉的木锯,锯掉手腕。
梦境真实的可怕,甚至他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肌肤上隐约可见两道红痕。
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卫生纸擦汗,纸巾盒却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掀翻在地。
插在旁边的笔连同纸摔在地上。
“啪嗒——”
响声蓦地令他想起女生的话,笔杆就是你的嘴。
他颤抖手,不敢看床底,快速把物品捡起来放好,缩回被窝。
起初他作为一个实习生,也写过真实报道,希望给社会、大众一个真相。可这样的新闻反响平平,大家并不在意。反而那些添油加醋,扭曲黑白,不停反转的东西,更能博人眼球。
于是他也学着搬弄是非,久而久之,连他都没有察觉,原来笔,也可以是“杀人”的凶器。
无常兄弟很满意今晚的杰作,从何尧的卧室窗台一跃而下。
正边走边商量去哪儿喝个小酒,吃点儿贡品,一把铜钱剑入目。
侧目是小道童手持剑柄。他似乎没瞧见他俩,转头问老道:“是这个位置?”
无常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叠对着谢安逸身后的老道,鞠了一躬,“道长拦住我俩是有何事?”
“无事无事,与我徒儿路过而已。”
道童都用剑了!能是路过!显然老道没说真话。
兄弟俩倒也不杵,他们不比鬼差等级低,谢必安问:“道长这天光将破,小鬼儿也都散了。”
“不还有你兄弟俩吗?”
闻言,黑白无常表情一僵,老道倒显淡然,悠悠道:“与你们一起的那位姑娘,无法进入轮回,不止是因为被后人借了运吧?”
谢必安不敢置信,“道长,这是我们阴间的事。”
“不过看她与我徒儿有缘,随便问问。”老道漫不经心的,微微抬手,“阴间自有阴间的规矩,我也不为难二位,告辞。”
黑白无常确实不知谢婉儿无法进入轮回的真实原因,只隐约听上一任阎王说起,阴间并没有她的事件簿。
无常又朝老道鞠了一躬,而后消失在街道。
这时,谢安逸才向师傅询问道:“师傅,您亲自找到贺二爷说能处理楼里的婴灵,不会是因为这个姑娘吧?”
老道脚步轻快,蓦地停下,“倒也不是。”
这趟出山,一是带谢安逸出来寻找机缘,可他腰间的铃铛并未被顾婉婉拿走,想来此人不是,二是他受人所托寻找一邪物。
寻了多年,终于在贺生庆身上看见,所以他才主动提出替贺家做法事。
老道心中生出了一丝微微焦灼,他捏了把下巴的胡须,定下心神。
“罢了,三月之后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