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苏宜坐床边上看他。
对于这位继姐,刘应舟多少是有点敬畏的。
“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他打我,我也要打回去。”
“谁先动的手?”
“当然是他们啊!”可惜没有监控,当事人证词陷入罗生门。
“寡不敌众不知道吗?逃跑不丢人,打架也得看天时地利人和,说难听点,你那都不算打架,你是单方面被打。”
刘应舟知道自己不对,只能认栽,弱弱地说:“谢谢你,姐。”
他态度一软下来,模样委屈,苏宜也不忍心再训他。“你先挂水,我回家给你收拾点东西过来。想吃什么?”
刘应舟咧嘴笑,“许阿姨说她包了饺子。”
“想让我给你煮好了拿过来?你可真会做梦。”苏宜哼了声,“自己点外卖。”
“那好吧。”
“……饺子煮好拿过来都坨了,出院了回家吃。”
“好!”
回去路上,苏宜突然想到没有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她折回派出所,却被告知无法得知对方的个人信息。
“那如果我后续要起诉他们怎么办?”
“找律师给我们发函。”值班警官说。
苏宜把东西装进行李箱,去医院的路上找闺密路雪给她介绍律师。
刚聊两句正事,邵恒的短信不断跳进来。苏宜烦得要死,懒得再废话,直接给他发了两个字——
分手。
顺便将电话也拉黑。
下一秒,刘应舟的电话打进来,“姐,你快来!”
“又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对方家属找到医院来了。”
苏宜脸色微变,“马上!”
刘应舟被莫名其妙转移到了特护病房,一人间,空间开阔,环境雅致。
下午在调解室见过一面的男人站在病房门口,正在讲电话。
他的助理将刚买的水果花束和营养晚餐放在床头柜上,冲他温和一笑,“小朋友,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刘应舟哭笑不得,不知这是搞的哪出。
苏宜赶来时,刘应舟正在喝助理带来的猪蹄汤。
季谨川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见她推门进来,掀起眼皮,视线交错。
空气凝固,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你什么意思?”苏宜是跑过来的,头发垂在肩后,气息微喘。
刘应舟忐忑地喝起汤,脸埋进保温桶里,眼睛偷瞄。
“不如我们出去聊?”季谨川站起来,他身材高大,苏宜不得不抬头。
对于苏宜的敌视,他并不接招,态度温和有礼,倒显得她过于张牙舞爪了。
走廊幽静,VIP区没什么人。
“你别误会,我是真心想和你和解,费用我们出。”季谨川说。
“你觉得我缺钱?”苏宜抱起双臂,翻了一个白眼。她最看不惯富人的高傲,仿佛无论对错,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站在高处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轻视和高傲姿态,目中无人,藐视一切。
“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季谨川说:“明天我会带侄子过来道歉。”
苏宜沉默,似乎在考虑。
现在看来,他应该也是担心刘应舟被打出什么问题,毕竟如果检查报告上升到轻伤的程度,就不是治安纠纷那么简单了。
对方从一开始就想和解,不想留下任何记录,看来很看重名誉。这事若往大了捅,对他们的影响绝对大于自己的。
否则也不会前后两个态度了。
来病房前,路雪介绍的律师跟她沟通了一下情况,对方建议私下和解,“法律上的轻伤很难构成,双方都动手的情况下,警方那边大概率认定为互殴,都不占理。”
“行。”苏宜松口,脸色依然严肃,“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一起算。”
“可以。”他答应得痛快。
“电话号码给我,给你发银行卡号。”苏宜说。
季谨川将手机解锁,递给她。
苏宜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触感微凉。
心里有些烦,她抽出手机,按下自己的号码拨了过去。
苏宜关屏,将电话还给他,低头打字,声线平淡,像例行公事,“怎么称呼?”
“……季谨川。”
手指微顿,她抬眼,视线落尽他眼里,声音轻不可闻地凉下来,“怎么写?”
“季节的季,谨慎的谨,山川的川。”他说。
苏宜在联系人那栏打出他的名字,“哦,季谨川。”
“既然是初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姓苏?”她抬起头,幽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