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这里的墙砖,锁链,就算受困之人选择以修为自爆,也穿透不了几层阵法。对于地面上的人来讲,这下面能闹出的动静,顶多算是个闷屁。
禁制阵法是一层层的,在这里所有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都有着它们的作用。
例如那些刑具,对于修士来讲,常见的各种刑具早就对于他们无用,甚至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泽沐然很清楚,这外面的那些东西,可不是摆设。
无论这些赤夏家的翘楚,修为多高,也会像是刀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破开皮肉。
那些特质材料的刑具,就算反复在十年里对修士使用上百万次,也不会轻易报废。
泽沐然走进去,脚下是血污斑驳,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一般,泽沐然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他见过一面的那个赤夏尘栀吗?
泽沐然上前,他站在赤夏尘栀的面前,沉默的盯着他看。
其实他不怎么记得这个人,泽沐然也不明白鴟於附离为何会跟他滚到一张床上。
是因为报复吗?是鴟於附离想要报复赤夏家的那些老东西?因为有可乘之机,所以鴟於附离便与他欢好,以此对过往的愤慨,对昔日懊恼,向赤夏家撒气吗?
泽沐然不知道,至少他站在这里,并没有多少悸动,也没有感到什么心痛。
他只觉得这完全是一个陌路人,虽然赤夏尘栀被搞的很惨,只看伤势就知道他落入此番境地之后,有不少人拿他泄愤。
兴许是齐盛老祖,兴许是赤夏尘栀在家族中昔日对头。不夜老祖说是留他一命,那些人便真的只是留他一命罢了。
泽沐然伸手,他觉得好像现在摘下遮目的眼带,叫他看见也无妨。
赤夏尘栀微微挣动,他似乎已经察觉到来者是谁,他用那沙哑,像是被烙过变调的嗓音,费力的吐出两个字:
“附离……”
那声音哀凄,虚弱,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泽沐然顿时手一抖,当即后退一步,肃然起敬一般,死死盯着人。
泽沐然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祈祷他不要说出他想的那句话,可他却又偏偏疯了似的想听。
祝泽的神格他已经剔除,虽然残留积累下那些不好的部分,但却无法改变他如今只是泽沐然的事实。
他已经不在受祝泽之格的影响,所以他绝不会轻易再什么怜爱之心,更别提什么情欲爱否。
他的一颗心如今比万年玄冰还要碰上千万倍,但是他却在此刻畏惧一个凡人。
他如今甚至没有拟态内脏,更别提什么心脏。在这一具冰冷的身躯中,没有任何东西是在跳动的,可泽沐然却害怕他会说出的话。
你来带我走了……
你来看我了……
又或是,带我走吧……
泽沐然在死寂中犹如雕像一般屹立,但是赤夏尘栀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又垂下头,似乎再一次认了命。
泽沐然看向一旁的影卫,似在用不解的目光询问,那人道:
“他都不记得了,只是有人与他提过这个名字。”
泽沐然只感觉如释重负,他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