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望仙山,速来,我给你准备抢亲的家伙什!”裴一北急得恨不得自己上。
以玉蒲衣的脚程,三日就可到望仙山。
可是,他——
玉蒲衣枯坐远处,苦思一日。
他配吗?
他背负蒲草一族的命脉,他身体奇差,他性格有些扭曲。
许多人都这样说过他。
装模作样,假仁假义,一张笑脸看着好看,就喜欢背后捅刀子。
他,
还真就是挺假的。
萧锦词,会喜欢这样的他?
好似数座大山压在玉蒲衣身上,他艰难喘息。
不知不觉,他去了许多从前和萧锦词一同去过的地方。
每过一处,他便更加,犹豫。
他不能接受锦锦身侧之人不是他。
亦不愿强迫他。
实在不行等时限一至,便冲去砍了那道侣。
只是这样锦锦会不会怨恨自己?
玉蒲衣当即决定返回祖地彼岸,这是他惯用的方法,找个清净地方躲藏起来,再议。
就在他踏入传送的一瞬间,一道魔气从后方将他吞噬,玉蒲衣口吐鲜血看向来人。
老魔尊琵琶骨上还穿着锁链,晃晃荡荡颇为滑稽。
玉蒲衣的阵势被强行打断,人也被丢进语莺花林,炼化为阵灵,生死之间,他遗失了许多记忆,似乎魔气也是那时沾染的。
“从那时起我才知晓,新魔尊龙骧并非魔修真正揽权人。”玉蒲衣拧眉,挑着能讲的部分讲了。
“他为何不杀你,而是封做阵灵呢?”令令飘过来。
玉蒲衣也想过这个问题,不确定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他不想引起骚乱,毕竟当时那处离主城较近,我也并非全无战力。”
“但现下想来,他对我并无杀心。”玉蒲衣得出结论。
“所以你才任由他将你丢入语莺花林?”萧锦词面色一黑。
玉蒲衣轻咳一声,“大意了。”
团团跑过来助阵,“要不是某人要大婚,哥哥也不至于急得不找一处隐秘之地回祖地。”
玉蒲衣猛踹一脚过去。
萧锦词为了寻他,几乎是踏遍凡生界,这孩子说话不要太捅人心窝。
“找你的时候,我去过昧谷寻龙骧。”萧锦词用只有玉蒲衣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但我没信,所以杀了他。”
这是在说前世。
玉蒲衣震了震,就,杀了?
“那我们得去重新会会此人。”玉蒲衣规划道。
萧锦词颔首。
“我想到了!”蹲在一旁的令令叫嚷道,“一定是因为你的某种能力太过耀眼,刺激到老魔头了!”
某种能力?
玉蒲衣与萧锦词对视一眼,他问,“我有什么能力很强很耀眼?”
萧锦词默了一瞬,答道,“都很耀眼。”
团团蹦起来,“哥哥修死意,厉害!”
玉蒲衣摇摇头,“可我从未在凡生界使用过此术伤人。”
这东西掌握不好,魂就没了。
他没这么大愁怨。
令令再度举手,“你暴露最彻底的能力,不就是吞鬼魂咯?”
嘶——
玉蒲衣愣愣,是这么回事,只不过这个技能太过普通,他一时真就意识不到。
“那这么说,他是嫌我破坏他的鬼魂大阵,以及背后的计划了。”玉蒲衣思绪万千,此刻仿佛捋出了一条模糊的线。
“所以你那时是要去抢亲?”团团滚了回来问他,“所以才回祖地,是打算解开封印?”
萧锦词瞥了一眼团团,这小子也知道封印的事。
玉蒲衣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看向萧锦词,徐徐开口,“我,当然是要去抢的。”
萧锦词看向他。
玉蒲衣重复一次,“一定要抢的,耽误担心某人会因此怨恨我。”
“我下手没轻重。”
萧锦词轻笑起来,玉蒲衣暗戳戳瞪他一眼,没再为难他。
锦锦不愿说是谁,算了。
几人继续向前行路,走着走着却发现,不知何时,周遭竟起了一片大雾,玉蒲衣召出蒲鞭,叫几人握住,莫要走散。
不知又在雾中摸索多久,走在最前头的玉蒲衣站住脚,团团悬挂在蒲鞭上打瞌睡,令令跟着玉蒲衣一步一脚印,此刻差点撞到他背上。
一直关注着玉蒲衣的萧锦词没有停下脚步,径自抓着蒲鞭走到他身边站定。
玉蒲衣直至看向雾气尽头,一仙翁长发垂地,坐在彼岸边上垂钓,无钩无饵。唯一根蒲草晒干编制的杆子,此处的河水竟然异常安分,无波无浪。
玉蒲衣将蒲鞭松开,垂手施礼,“师尊。”
老翁收起鱼竿,唤了声蒲衣,“凡生界一行,你变了许多。”
玉蒲衣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渡仙尊又看向其余几人,目光停留在萧锦词身上,咦了一声,“这位是?”
玉蒲衣张口想回,却不知该如何说。
知交?他不想做知交。
心上人?玉蒲衣飞速瞥了一眼萧锦词,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他犹豫半晌,硬着头皮打算随意糊弄过去——
萧锦词上前一步,施礼道,“晚辈是他的师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在凡生界的师叔。”
玉蒲衣被这话噎住,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
这人,好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