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村里的人开始活动。
本说好今天一起再去找孩子的,也因为盗墓贼的来信,不了了之。
除了丢了孩子的小家,尚被困在往日的时光里,其他的村民日子又归了平常,只余惋惜。
清晨的乡间小路上,水牛哞哞的叫着,亦有鸡犬争鸣。房子不隔音,极易被吵醒。
时媱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惊醒了一旁浅眠的程思嘉。她们睡得晚,如今醒得又早,没什么精气神。
程思嘉道:“不再多睡会儿?”
时媱晃晃脑袋:“不了。今天……还是早点儿出发比较好,还得麻烦魏大哥起卦占卜呢,不要耽误了时间。”
昨日回去后,时媱还是将“实情”告诉了杜阿婆和穆村长,并嘱咐他们,不要将找孩子这件事说出去。
一早起,他们便离开。
又问起如何寻,起码有个方向的时候,魏明泽站出来,说他可以大概算算,用罗盘和卦象,推测一下穆平安如今的方位,以及吉凶。
“行,那我先去洗漱。”程思嘉利落的坐起身,穿好衣裳,来到水盆边。
这是杜阿婆早早烧好的水,在知道孩子被绑走前准备的。
昨夜没用到,也没丢,特意放在屋里留了整夜,起码早上再用的时候,不会被冰到。
时媱稍稍醒盹后,也跟着打理自己。三月的天气逐渐回暖,虽没有先前穿的那般厚重了,但清早起来还是有些凉。
“多穿上点儿。”程思嘉嘱咐。
两个人都准备利落了,推开门,被吓了一跳。只见杜阿婆安安静静的呆在院子里,捧着件衣服,空洞的望着天。
听到动静,她转过脸,遮掩的笑了笑,道:“你们醒了,快来吃饭吧,我都做好了,全是些粗茶淡饭,不要介意啊。”
她尤其看向时媱,时媱在平州府会吃些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虽没几次碰面,但也是知道那位祁公子,会样样为时姑娘准备齐全。
“挺好的,您吃过了吗?”
时媱看着她忙前忙后,心里不是滋味。粥是在锅中正温煮着的,鸡蛋也是发烫的。
显然是一直盯在门口,听到她们屋内的动静,便开始准备。
“吃过……”杜阿婆本想说自己吃过了,叫时媱他们慢慢享用,又想起旁人曾说过,这些城里的富贵人家,很讲究,不愿意吃别人剩下的饭菜,怕时媱嫌弃,连忙道,“还没吃过,吃不下,你们吃就好。”
时媱又怎么好意思:“那便一起来吃吧,吃过饭,我们便去村长家。您手里拿的是?”
“是,是平安的衣服。我听人说,带着娃经常穿的衣服,或者东西,能更快找着咧。”她一下子来了精气神,碎碎叨叨,“我家平安可爱干净了,平日里都是自己换洗衣物,不用我操心。我这才放心去府里找活计,打零工。都说穿过没洗的更好,我这实在是找不到,就翻了件他经常穿的。就是太破了,补不好。”
深褐色的衣裳缝缝补补,肘处的补丁,打满了不同颜色的布料,手腕处的袖口,被磨得发白,起了线头。
她仔仔细细的抚摸平整,珍重的放在自己的膝上,没有掐断任何一处,并再次拒绝了吃饭的提议。还改口,说现在不饿,等回来再吃。
时媱和程思嘉对视一眼,不自觉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等吃过饭,又和杜阿婆拉扯着将碗筷收拾好,隔壁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二丫和她娘都不在,不管是盗墓贼,还是什么神鬼送礼,穆村长都不放心二丫继续在穆家村待下去。
刚好因为找孩子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连夜将她们娘俩送回了隔壁村的岳家。
“杜婶,来了。八字都准备好了吧,可别弄错咯。”穆村长见他们来,连忙让开了桌前的位置。
魏明泽正在摆弄着自己的器物,摆弄完罗盘,摆弄铜钱。
程思嘉不禁走了过去:“你能行吗?不行咱请人。”
这话说得人不爱听。
魏明泽当即拍板:“我弄得差不多了,杜阿婆,你把平安小兄弟的八字给我,我起卦,怎么着今个儿我也要把位置辨出来。”
杜阿婆连忙上前,将藏在袖中的纸条拿出来,又将衣裳捧过去,殷切道:“小师傅,这是……平安的衣服,还请帮着,找到我儿。”
魏明泽一愣,不明白怎么个意思。“收下。”站在他身后的程思嘉低声道,“假装它有用。”
好在是对乡野间的算命先生、大仙有所了解,魏明泽立刻反应过来。
“行,您放中间,我就不碰它了,以免混淆了气息。”他展开写有八字的纸条,手持罗盘,开始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