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回想当初车祸的情景，试图找到意外前兆的蛛丝马迹。

第一，制造车祸的司机应该是个普通人。因为当时他靠近窗边，他听到了对方对超能力者的仇视言论——

【“死吧！你们这群变态渣滓！美国不需要你们！！”】

第二，当时离他最近的学生，除了迈克就只有海伦。迈克的超能力与传送无关，而且当时他亲眼看到迈克落入水中。

想到迈克，维克多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不过他没有让自己沉浸于悲伤太久。

海伦是他的试镜课搭档，同样也是他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他并不清楚海伦的超能力，即使穿越后他也没再见过她。但还是有一点让他十分在意：他曾在马克嘴里听到过海伦的名字——

【“是的，她说她叫海伦·邓拉普。”】

哪怕有同名同姓的可能，维克多也更倾向于相信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假设海伦的超能力与传送有关，许多问题都能得到相对合理的解释。

这就引出了第三点：海伦到底去哪了？

初次与马克见面时，马克曾说过没看到维克多身边还有个女人；与诺兰决裂那一晚，马克却说他见到了海伦。

维克多还记得马克与那名维特鲁姆人一同出现在国家公园上空的景象，他也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到第三者的身影。

所以，海伦究竟去了哪、她是否还活着、她会不会是自己回家的关键一环……实在存在太多待解之谜。

其实还有一个疑点，不过维克多并不认为它和自己的穿越有什么关系，但细想起来还是会令他在意——他的超能力失效了。

他很庆幸自己不再拥有五号化合物赋予的这种超能力。因为自从能力觉醒后，他总是得忍受别人的过去钻入脑袋，搅乱他的思维，甚至影响到现实生活。哪怕经过多年的训练，他已经可以控制好超能力，但还是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被他人的过往塞满大脑，身体也会产生负荷。

所以，当他不再能知晓诺兰的过去时，他几乎想要痛哭流涕，因为他终于摆脱了五号化合物施加的“诅咒”，也不想再深究丧失超能力的原因。但也因为如此，他没能发现诺兰的真正目的，从而警告马克与黛比，让他们能早点看穿诺兰的真面目。

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了，当下最重要的是回到原来的世界。目前看来，他也只有克里斯这一个选择。在没有发现海伦的踪迹之前，他要么等着腕表自己修好，要么让克里斯找人给他修好。

如果克里斯敢骗他，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在前边的顾客带着购物袋离开后，维克多推着购物车来到收银台前，结束了漫长的脑内风暴。

-----

当维克多把购物车推到结账台时，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感到不对劲。

该死的克里斯一张信用卡都没给他留下！

面对已经扫完货等待自己付钱的收银员以及在他背后等待的顾客，维克多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且不知所措。

这真是他平生最尴尬的遭遇。他现在只想抛下克里斯的三角内裤跟一大堆乱七八糟玩意立刻飞走——

“需要帮忙吗？”

陌生的男声从他身旁传来。维克多闻声扭头，只见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旁，嘴角挂着柔和的微笑。

对方身姿挺拔，肩膀宽阔，鹅黄色的针织外套里面搭配浅灰色的毛衣。他的脸上戴着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蓝色眼眸却如雨后晴空那般澄澈。

维克多的肌肉霎时绷紧，大脑同一时刻发出警报。他后退半步，握紧拳头，双腿几乎快要驱动全身向对方冲去。

不！冷静，维克多，这不是诺兰……

对方的相貌略微上了点年纪，看上去和诺兰并不相像。他的五官轮廓棱角分明，脸部刮得洁净；黑发整齐梳向脑后，浑身散发着平易近人的气质。在觉察到维克多的举动之后，他英俊的脸颊浮现出带有忧伤的歉意。

“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吓你，”男人向他道歉，“我只是想要帮忙。”

维克多调整呼吸控制好情绪，重新站稳，“……不，我没事。”

“先生，后边还有客人等着呢。”收银员的催促令他重新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他只好默默估算收银台上的一大堆玩意，看看身上的钱足够留下哪些商品。

“我帮你付吧。”身旁再度响起那名陌生人悦耳的声音，维克多看着正掏出钱包的男人，内心充满了困惑。

“我认识你吗？”维克多皱眉问道。

男人低头从钱包取出几张纸币，在听到他的话后弯起嘴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笑。他扭头看着维克多，连眼睛都因为笑意而眯起。

“我叫克拉克·肯特。现在你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