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寨主将后山那块空地拾掇出来了,让小的随姑娘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裴清一愣,想起昨日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原来是亲自去收拾后山那块地了……
裴清捏了捏袖角,“走,去瞧瞧。”
――
所谓后山其实就是庆阳固守的北山,寨里人习惯称之为后山。
庆阳在前方开路,裴清跟在后面,吴庸紧随其后,一行三人走在一条劈开的小路上。
小路周围荆棘丛生,布满各种各样带刺的杂草。
“这里原本没有路,是寨主昨日亲自整拾出的小路,”吴庸察言观色,劈开小路为了谁不言而喻,肯定不是怕割伤他们这群糙老爷们儿。
裴清眼眸微转,昨日她只顾着生气,也不知道他被割伤了没有……
后山的空地她还没有来过,是听魏伯提起,药材已经被采的不多了。
空地上有零星的野生药材,这说明环境是易生存的,只是不知道人工培育会怎么样。
“庆阳,有锄头吗?”裴清眺望着前方,大概有三四亩的样子。
庆阳一愣,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问出这么接地气问题的人。
“有。”
说着吹了声口哨,唤来小兵吩咐一声,立即拿来了锄头。
裴清也是土生土长农村孩子,上学时每次放假都会回村里和爷爷奶奶住一段时间,农活她会干。
裴清接过锄头,抡了起来――
吴庸吓一跳,这姑奶奶是要干啥!让寨主知道了还得了!
“阿清姑娘快放下!要锄地吩咐一声即是,寨里最不缺会干活的人。”
“不行,地里面还有一些药材,若是不认识会锄坏的。”裴清说着便抡下了第一锄头。
“哎呦,姑奶奶您快放下吧……”这穿成这样干农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一般这类女子他都是在花撵上见着。吴庸心力交瘁。
裴清还在继续抡着锄头。
“庆阳,快快。”吴庸示意庆阳上前拦着。
庆阳走过去,一把夺过锄头,挥手就是一抡――
“哎!别……”裴清眼睁睁看着一株甘草被刨了起来。
无奈扶额。
庆阳举着锄头手足无措。
“你看,我说不行吧。”裴清无奈道。
庆阳似乎吓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裴清好笑,“没事,捡起来一会儿送回医馆。”
庆阳今年不过十七岁,以她现代的年龄,完全就是看弟弟的目光。
“可以把锄头给我了吗?”
庆阳被这种“慈祥”的眼神看的有些脸红,迅速将锄头递给她。
于是――
两个大男人站在一旁,看着妆容精致衣着华美的女子在黄土地里锄着地。
吴庸忧心,这一幕被寨主看到了,他怕是要完。
裙摆太长不方便,裴清一把撩起来别在腰带上。
吴庸和庆阳目瞪口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细腻却又豪迈,精致而不在意小节。
裴清身着盛装锄地的消息不胫而走,山头上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小兵前来瞧一瞧。
临近晌午,裴清擦了擦额头的汗,春末夏初,天气已经开始泛热。瞅了瞅边上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庆阳,裴清笑的像个诱拐小朋友的怪阿姨:“庆阳啊,姐姐问你件事哦?”
庆阳:“……”
“你不是姐姐。”
“啊……”忘了,她此刻不过一十六。
“你叫魏飙大哥,就应该叫我姐姐。”
庆阳:“?”
“大哥的媳妇应该是大嫂。”
“不对,皇城里时兴的叫法就是姐姐。”裴清脸不红心不跳。
庆阳愣愣的:“哦……”
叫了一声:“姐姐。”
“哎~”
裴清也有一个弟弟,如庆阳一般的年纪,父母车祸去世后,她和弟弟相依为命,所以每次看到庆阳裴清都倍感亲切。
裴清捏着他刚才误刨出来的甘草,晃了晃,“庆阳啊,你知道昨日……裴家是谁来了吗?”原主的父母对原主很好,失去女儿不知如何了。
庆阳黑眼珠子瞅她一眼,小木棍戳了戳地:“不是……不是裴家的人。”大哥不允许再提这件事,否则就得像张黑脸一样在床上躺三个月。
裴清也像他一样蹲下来,“魏飙已经告诉我了,就是裴家的人。”
庆阳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他还告诉我,那个人是来寻我的。”
庆阳瞪着眼珠子,似是很惊讶:“大哥告诉你那个人要寻你下山成……”
“庆阳!”
去了趟茅厕的吴庸疾步走过来,这个小兔崽子胡咧咧啥,皮痒了还是活的太舒服了。
裴清愣怔,成?成什么?
“阿清姑娘别听他胡说,他个小孩子懂个啥。”
裴清沉下脸,带着压迫:“他不懂,你肯定懂,裴家人到底来寻我干什么?”
她既占了原主的身体,就不能擅自替她断了与家人的联系,之前继承家产都是气话,若是家中有恙,她不能坐视不管。况且魏飙之前答应她会带她下山回家看一看,现在家人来寻了他反倒生起气来。
裴清此刻浑身的气场与魏飙及其相似,吴庸有点承受不住。
“阿清姑娘就别为难小的了,寨主他吩咐不让咱们说……”
裴清眉头蹙起:“你……”
“报――”
突然,寨里的传训兵骑马飞驰而来――
“阿清姑娘,寨主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