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破雪上前转身与他并排,抬手揽过了修无极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叹气道“随我一同去看吧,还有,你别总是跟魔扯上联系脑袋就变木鱼了,这也太不像你了。”
红破雪说着已经揽着修无极往前走去了,修无极任劳任怨地承受着此人压在自己肩上自身一半的重量。
“我找你还有一事想说。”
“嗯?”红破雪转头看他,看到一张白色的面具,他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头,正想掀掉,被修无极打落了手。
“凝玉,你父亲——”
修无极突然脑中一白,将说未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心中大乱,难以置信地想着自己方才是打算与红破雪说什么?说你父亲的练功房内有魔气,我怀疑里面有魔,怀疑你父亲与魔有勾结,你带我进去看看可好?
“修家与魔族有勾结!”
“修家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保全性命不惜与魔族结亲,恶心!”
……
诸如一类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充斥,心像是在被什么撕扯,修无极一时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他紧了紧拳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我爹怎么?”
“无事,想得急,忘了。快些去见你父亲吧。”
自己怎么能问红破雪这样的话,此前旁人如此问他他尚且受不住。又何况是自己去问他?
修无极沉沉地舒气,没能让心中松快几分。
两人来到前院,询问才知红为铭已经出发前往官府之中去了,说是忙着接圣驾。
红破雪又问那弟子昨夜有无派人前去那巷子之中的事,那弟子说去了,不过天还未亮就回来了。
说是那处压根没什么东西,与寻常巷子无异。
此番不光修无极,连同红破雪也一同忧思起来。
那数百个流民说死就死,尸体还在他的织女袋之中,离开时那也只剩一片废墟。
怎么就什么都没有,怎么连修无极的幻境都没遇到。
“许是魔族昨夜先一步采取了行动。”修无极在红破雪耳边说,他声音不冷不热,听起来没什么宽慰的效果。
红破雪仍旧凝眉。
两人分别时红破雪拉住了修无极,让他与自己同住去。
修无极不去,他便又问修无极与他萧家小子怎么回事,为何两人会同路。
修无极想了想,道“他要去找别秋。”
“找别秋干什么?”
“他说要他仰慕别秋,想与他一同除魔。”
“哈?这是多想不开......”红破雪脑中忽然出现了花木易那张一动不动冷死一片的脸。
“我也要去找别秋。”
“你又是......”
“有些事情只能当面说,如此,我俩便成了一路人。我没跟他说我是谁,他只知道我叫修平,是从前修家的——”
“什么!”红破雪忽然上前一步将脸贴近修无极,修无极眨着眼睛后退,又被红破雪拉了回来“你与他说,你叫修平!”
“有何不妥?”修无极后退一步,彻底不让红破雪再拉扯自己。
“你!”
想当初,修平这个名字,他们这一辈若是有人敢当着修无极的面叫出来,下一刻便要被修无极拉着上天岩山决斗。
大家也知他是真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便直接叫他名字了,他的字形同虚设。
只有修淡月才能叫一句“平儿。”,因为修无极不可能对她动手,每回听到修淡月这么叫自己,也只是苦着脸拖上一会才答应。
可是如今,他就这么告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让他叫自己——修平。
修无极一眼便知红破雪又在想些什么。
可今时不同往日,修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不再是不能接受的。
“怎么?你也想叫,叫啊,我没说不行。”
“我我我叫你个头啊修无极!你!”红破雪话到一半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好修无极转过了头去不再看他,他便收了话头叹了一口气。
“无极,何必......”
“少主!不好了,时小哥又发热了!”一名匆匆出现的侍女打破了两人的对话。
红破雪面露惊色,急切道“今日我醒来时他分明已经见好,怎么又开始了?你们方才喂了什么?”
“没有没有,只给吃了一碗汤药,睡着就发热了!”
两人说着便走远去了,修无极看着红破雪的渐远的背影,转身融进了日落黄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