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严耕云在家看了那场直播的转录。
虽然不是全部,但有两个大神夸过他的不同技法,盘天逸甚至还明确说了,最喜欢他这个缸。
严耕云窃喜坏了,很鸡贼地把这一段录下来保存了,有时一个人在沙发或床上偷着乐。
王醒觉得他那个样子挺快乐,像冬天在树洞里啃板栗的松鼠,也给他录了一段。
严耕云斜眼瞥见他又在偷拍,也只抱怨不行动,碎碎念道:“诶呀服了,天天存我黑历史,嗨,幸好我不是男明星。”
王醒坐过去,抬了抬他的下巴,左看右看,完了说:“你这脸去出道,其实也不是不行。”
严耕云一本正经地摇头:“出不了,我没空。”
王醒问他:“您在忙什么?”
严耕云没憋住,笑出声道:“挣钱啊,给你治眼睛。”
王醒就捏住他的嘴叹气:“夸你也不识好歹。”
严耕云就哈哈哈。
赛后,他迎来了一小段清闲时光,主要跑跑院子,养护那两个成品鱼缸。
比赛期间,有关注者认出了他的马甲,他后台咨询小缸定制的人数一下多了不少,他聊了一通,暂时只接了两个单子。
其中一个是外地ip,id叫[我的解放日记]。
号主最开始发私信来,说想要王醒那个鱼缸,他说很美,像宫崎骏的童话世界。
严耕云谢过了他的喜欢,但回复那是别人的,不能卖。
对方又央求了一通,严耕云还是没同意,但是回道:[你要是实在喜欢,可以自己仿一个]
对面过了半天才回:[你真好,但是我不会,谢谢你,再见]
严耕云当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没反应过来。直到两天之后的夜里,这人再次给他发了私信。
[我的解放日记]:博主您好,我是号主本人的妈妈,是这样……
然后严耕云才知道,这id背后原来是个高二的小丫头,天天说自己压力大大大,但一点点作业也要摸到半夜,那么努力,成绩也没多好,人又邋遢,刷牙洗脸都懒得。她妈妈为此,对她怨气挺大的。
严耕云把手机递给王醒,说:“但是下午,这孩子在医院住下了。”
王醒听前情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这可能是个心力耗空了、但自己不知情的人。接着一瞥屏幕,就看见了一个挺长的疾病名字:急性炎性脱髓鞘性多发神经根神经病。
他翻了翻对话记录,看见那妈妈发了挺长一段懊悔的倾诉,最后向严耕云下了个单。
她想要一个新的、带有她闺女喜欢元素的鱼缸,这样孩子不用出门,也能看到一点自然的东西。
王醒也没评价什么。
心理出问题的学生不在少数,虽然他的家庭也不好,但他后面矫正过思维,不会一上来就认定是家庭的错。
他没调查过,对此也不发言,只是轻轻地把严耕云搂住,就事论事道:“那你准备给她做个什么样的?”
严耕云靠在他膀子上摇头:“不晓得,我想想吧。”
接着,他就开始琢磨这个,他搜了些那个疾病的资料,看患者的留言,后面还给那小孩打了个电话。不过那孩子状态很差,只能蹦几个字儿。
期间,王醒这边,碰上半年度的财报季,他也挺忙,会议会谈、财报研报……以至于把直播那事抛到了脑后。
直到比赛结束后的第5天晚上,石坤发来消息。
当时严耕云正在茶几上弄小手工,桌上一堆小木条,还有白纸和胶。
王醒下班回来时,他就在倒腾这些玩意儿,王醒问他:“这什么?”
“窗户材料。”严耕云锯着个小木条,答完又问,“你给我带鸭脖子没?”
“带了,”王醒把手里那个牛皮纸袋搁在桌边上,又绕回去问他,“窗户?怎么还做起窗户来了?还这么大。”
“大吗?”严耕云举起那个窗框看了看。
“不大吗?都赶得上A5的白纸了,再装在房子模型上,你这次这个鱼缸,”王醒纳闷道,“是有汽车那么大吗?”
那得要多少钱啊土豪!
严耕云笑得不行:“不是,这不是装在房模上的窗户,是打算装在鱼缸外面的。”
王醒刚要问“那怎么装”,石坤的语音就来了。
这位小年轻,天赋不错、人又卷,产量比严耕云要高不少,因为平时整天在动手指,玩的时候就不爱打字,不是语音就是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