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路看下来,上官祝余一直在出招,倒是言遗思不愿出招,一直在躲。
这倒是更加坐实了言遗思那句“我心悦于师姐”。
“言遗思,出招!”
上官祝余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鞭,怒声道。
他的不反抗对于上官祝余来说,反而是一种挑衅,是一种看不起。
她捏紧了手中的鞭子,眼神冰冷。
言遗思生生受了这一鞭,吐出一口血来。
原本整齐好看的白衣此时已经破的不像话,上面布满了泥土和血迹,和他刚才那个翩翩公子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他并不在意,只是紧紧盯着上官祝余,有些卑微地朝她一笑:“你明日还要比试,我不出手是为了……”
还没等他说完,上官祝余又是一鞭,这次打在他的背上。
“还手!”
上官祝余吼道,拿着鞭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言遗思抿唇不语,也不躲,竟然又生生受了这一鞭。
这一鞭的冲击力很大,他就那样被流火甩飞,毫无防备地撞到了枯树的树干上,登时就喷出一大口血来。
鲜红的血泼洒在半空中,像月老剪断的红线,破碎不堪。
人群中一片哗然。
“看什么看,滚开!”
上官祝余瞪了一眼想上来劝架的弟子,吼道。
弟子被吓得不轻,忙往后大退几步。
与此同时,人群中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五师姐怎么这样啊?言师兄好歹之前在青鸾门呆过,她一点情分都不留吗?”
“哎,你可别这样说,当时她和言师兄之间的事情闹得挺大的,给她听到了可不得了。”
“五师姐太嚣张了吧。”
“谁让人家的爹是掌门呢?”
这话听的刺耳,言遗思看着上官祝余的神色,垂下的眼睛颤了颤,总算说了句话。
“师姐,我今日不是来找你比试的……”
“呵,”上官祝余轻蔑一笑,收起手中的鞭子,一步步靠近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难道你想找我叙旧?”
说完,她与他拉开距离,直视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笑了笑:“言遗思,我们有什么旧可以叙?”
在旁人看来,上官祝余说了什么,言遗思的脸顿时就变得苍白无比。
上官祝余的眼神里空无一物,里面的冰冷深深地刺痛了他,言遗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摇着头想去抓她的手,却落了个空。
上官祝余将流火收入掌心,倨傲地昂起头,嗤笑一声:“你看,他们都觉得你可怜的很,言遗思,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很熟悉?”
闻言,他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师姐,我……“
他委屈地抿嘴,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红衣女子又笑了一声,然后他看见她朝他缓缓而来,眼神悲伤,却又冷漠。
上官祝余把手伸到言遗思的后脑,找到了那条白色的发带,往下狠狠一拉。
他瞪大了眼睛。
枯树下,白色的发带搅在四散的乌发中,像被折断翅膀的蝴蝶,慢慢坠入死亡的深渊。
她俯视着半躺在地上的言遗思,半是悲哀半是怜悯地松开了手上的发带,声音很轻。
“滚吧。“
纯白的发带落入尘土里,渐渐被脏污浸染。
说完,她便朝着宋疏意和许净秋所在的方向而去。
言遗思怔怔地望着那条陷在尘土里的发带,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目光渐渐黯淡,最终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来。
“你这么瞧我做什么?”
上官祝余见宋疏意震惊地望着她,不满道。
“有种!”
许净秋重重地拍了下上官祝余的肩膀,眼里满是敬佩。
“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言遗思这人吃过瘪,我佩服你!女侠!”
上官祝余听见许净秋难得夸赞她的话,只是勾了下嘴角,并没有平日里表现得那样开心。
她平时可是最喜欢别人夸她了。
许净秋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说话,就静静地在一旁陪着她。
三人之间的氛围一时间很是低落。
过了一会儿,上官祝余收起神情里的一丝落寞,恶狠狠地指着言遗思站着的方向,道:“言遗思不是个好人,千万别和他有任何来往,记住了吗?”
宋疏意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上官祝余见她没在听自己的话,很是不满地戳了戳她,又强调了一遍。
“小师妹,你可别转头又忘了。”
许净秋担心她不记事,又重复了一遍。
宋疏意知道她们的良苦用心,含着笑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人群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什么人来了。
原本吵闹的人群因为那人的到来立马安静下来。
那人一袭蓝衣,快步走到言遗思身边,同他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是大师兄,怎么办?”
许净秋望着快步而来的江慎衍,很是着急,“青鸾门禁止弟子互殴,师兄怕是要责罚五师妹了。”
上官祝余神色间没有一丝紧张,见江慎衍快步而来,还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拦住他。
“五师妹?”
他皱了皱眉头,语气冰冷。
“我犯了错,甘愿受罚,请师兄裁断。”
她规规矩矩朝他行了一礼,满脸的坦然。
江慎衍一愣,还是沉着脸,指了指身后满身伤痕的言遗思,道:“论道大会期间,我不好立即处罚你,论道大会结束后,你自行来找我领罚吧。”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鸦雀无声的人群,低喝一声:“都在这凑什么热闹,快些散了。”
大师兄都发话了,弟子们不能不听,才一会的时间,人群便全都散了。
整个斜阳峰,就只剩下他们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