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月灵丢掉只咬了一口的桃子,扶着下巴思索着,问:“她现在在哪里?”
“飞花门。”
“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她只让我来找你们搬救兵。”
“她让你来的?“谢观雨问。
唐李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服气,道:“什么叫她让我来,明明就是求我来。“
谢观雨用一言难尽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她说谢观池可能还活着,并且混入了仙门某个弟子的体内。“
这句话让谢观雨的身体一僵,随即起身,紧紧地盯着唐李。
唐李不服气地回瞪了回去。
“说话别说一半啊,接着说。”赵月灵道。
“她送我来的时候,已经中了谢观池的蛊虫之术。”
这句话简直如同突然扔进水里的一声惊雷,把其余两人炸的心神巨震。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赵月灵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与此同时,谢观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估计是想和我做一样的事情。”谢观雨道。
“借助宋疏意的身体复活阿晚?”赵月灵嘲讽道,“你不是失败了,难道换做是他,就能成功?”
“不,”谢观雨有些难受地吸了一口气,“我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姜凛破坏了阵法,导致生机不够。”
“而他抢走了十杀阵这么多年来攒下的生机,再加上他那几乎恐怖的能力,几乎不可能失败。”
赵月灵不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而他做事,往往不止一个目的,复活阿晚的同时,他一定还想做些别的事情。”
周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半晌,谢观雨抬头道:“想要复活阿晚,必定需要她的魂魄,玉门村现在不允许除了我气息以外的人进出,他一时半会进不来。”
“我得出去阻止他,宋疏意好歹算帮了我的忙,我不能看着她被谢观池害了。”
赵月灵叹了一口气,“若是我也能去就好了。”
宋疏意和她也算半个朋友,可是她离不开玉门村的时间法阵,无法出去帮她。
谢观雨最后抹了抹那小草的叶片,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离开前,他留下一句话。
“千万护好阿晚。”
赵月灵揪着唐李被雷劈炸的卷毛,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你干嘛不高兴,又不是你要死了。”
唐李不愧是打心眼里恨宋疏意,此时心情舒畅,春风满面。
赵月灵放下手,有些落寞地望着天空缓缓飘落的桃花,轻声呢喃:“其实活着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轻松。”
“真搞不懂你们人类。”唐李嘟囔着,捡起赵月灵丢在地上的桃子,吸走了它的灵力。
桃子很快枯萎下来,最后化为飞灰。
“你倒是和别的魔物不同,能够吸收灵力?”赵月灵好奇道。
唐李哼了一声,昂起头来:“我和那些低贱的玩意可不一样,我是最纯种的魔族,才不会想去吃人类肮脏的肉。”
赵月灵似乎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接着问道:“那现在在外面害人的魔物是怎么来的?”
唐李躺在地上,舒服地伸展了下刚化为人形的四肢,道:“那些东西是你们修仙界自己搞出来的怪物,反过来害了你们自己,这不是活该吗?”
唐李说话尤其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但是他不屑于说谎话,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杀不死的,食人肉的怪物,除了浑身缠绕着魔气意外,好像真的和魔物沾不上边。
至少宋疏意和唐李神智清楚。
她陷入了沉思。
*
循着台阶缓缓往下,江慎衍看到了跪在断桥入口前,琵琶骨还插着剑的宋疏意,还有站在她身前的慕云柒,不,应该是谢观池。
一身红衣的谢观雨同样跪在地上,充血的眼睛不甘地望向谢观池。
江慎衍拖着无悔剑,对着谢观池就是一招横扫。
谢观池瞬间转身,往旁边一躲,弯弯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又来了一个,你们要一起上吗?”谢观池指了指旁边跪在地上的谢观雨,道。
江慎衍周身的气压很低,仿佛陷在狂风暴雨的漩涡中心,由此他甩出的每一招,一招比一招重。
谢观池一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而且他的确很强,但就算这样,他渐渐也变得越来吃力。
更不妙的是,宋疏意开始抵抗了,蛊虫被一股力量强制推动着,快要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他必须分出一股力量去控制蛊虫,这便让江慎衍越发占到优势。
宋疏意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之中,她拼尽全力抵抗,想要脱离这种混沌的状态,却怎么都没有效果,最终,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而来,将她的抵抗的意志瞬间打散。
宋疏意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睡在斜阳峰的屋子里,浑身疼痛,像是身体碎过很多段又重新被拼起来,古怪又痛苦。
七零八碎的记忆统统涌入她的脑海,她很快弄清楚了目前的处境。距离她被林积思抽走经脉已经过去了十天,当时是赵聆发现了不对劲,救下了宋疏意,这才没让林积思得手。
她想要下床走走,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
门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她听见自己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谁啊。
“是我。“
赵聆清冷的音色传入她的耳畔,门被一双手推开,他身着白衣,踩着月辉,进了房间。
“怎么?来看我笑话的?“宋疏意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故作刻薄道。
赵聆没有说话,但脸色显然变得难看起来,他快步走到桌边,把手上端着的药砰地一下放到桌上。黑色的药从药碗的边缘溅起,又丝毫不落地回到了原位。
“不说这种话你是会少块肉吗?“赵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
“这不是没死成吗?看着二师兄不由自主就说了这些话。你要是介意,我以后都不说了。”
宋疏意脸上挂着熟悉的笑,看上去丝毫没有被之前的那件事影响,可是赵聆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越变越阴沉。
“你能别总是咒自己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