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羯死了多少,一千有没有,妈的,这一战,损失了将近五分一的战力。”
“狗娘养的,冲前锋的还是西部那帮疯子,一群不要命的家伙。”
“谟羯王惯常战术了,西部卖命多少次了,死在战场上的不计取数,这次还能出兵,真能生。”
“听说这次带兵的是阿莱夫,以往他都是冲在前线,这次怎么龟缩在后头了。”
“以前替他爹卖命还能挣军功,现在可汗是他哥,冲在前头有什么甜头。”
蓝静敲敲桌子,“如今形势不利,地势不占优势,人数远逊敌军,主帅无名,军心涣散,各位想想,有何法子。”几个将军都是老油条,见蓝静直言不讳揽责上身,未知其意,“将军过责,你武功高强,可是打败了我们……”蓝静再次敲桌子,“闲话莫说,有法子就说。”
几人细思无果,看向满脸风霜沉稳寡言的将军,“黄将军怎么看?”
“蓝将军说的对,此战对我们不利,虽看似将谟羯军击退了,但实际他们随时还能再攻来,依我看,不如退守一线天。”一线天是沧州关隘,两山夹道,因山高,从夹道中看天空被夹成一道线,夹道没想象中狭小,可通数十人同行。一线天是谟羯通往沧州最快的途径,是历来沧州抵挡谟羯进犯的天然屏障。
“守关一线天高地,我熟悉,落石,火球,交给我老路,保证让谟羯有来无回。”其他人纷纷称赞,你言我语商讨起战术,唯独蓝静没说话,黄将军便道,“蓝将军,以为如何,战术虽旧,但胜在有效。”蓝静看着沙盘,指了指一线天五十里外一处废弃城墙,“此处是何地?”老路道,“这是西城墙,从一线天的山脉到西城墙这五十里路为无人区,山多难行,前朝考虑过敌人会绕行一线天,就在那修了城墙,只有一小段,后来改朝换代就搁置了,不过也是多虑,虽说西城墙临近西洲,西洲北上是沧州,南下是冀州,但有无人区在,这段城墙可有可无。”蓝静道,“无人区为何无人。”黄将军道:“山地多,植被少,长久下来,有也死绝了。”蓝静幽幽道,“难行无人,不是不可行……”黄将军听出其中意思,有些无奈,语气似对无知天真的小女孩解释,“绕行无人区山脉越西城墙,至少需要三天,何况谟羯大军行兵起码再需两天,我们回防一线天只需要半天,在一线天只需一半战力就能守住,剩余退守沧州,若我们也绕行去西城墙,顶多比谟羯早一天。”蓝静道:“黄将军可还记得捷报来的那晚,是先来的捷报,后升起狼烟。”黄将军一愣,“你是说……”蓝静道:“按理说发现敌情后,烽火台应先升狼烟再派兵传达捷报,也有先传捷报的可能,只是狼烟不该升得太晚。再且,目前还未能确认谟羯到底派了多少兵,若兵分二路……”狼烟和捷报是互保的预警手段,若未能确实敌情,会先派捷报,一旦确认再升起狼烟。几人听后面有难色,“只是我的猜测,依我看,既然一线天只需半天行程和一半战力,那剩余一半应回沧州,往冀州去。”从沧州走,会比从此处过西城墙道冀州更快。
黄将军点点头,“蓝将军考虑的在理,是我考虑不周。”蓝静道,“我因无经验,才敢大胆猜测,作战行兵还需黄将军点拨。我看,不若今晚就派一小队斥候,去探谟羯军营虚实。若他们真已分兵绕行,此刻剩余的大军定也会启程绕行,分散兵力在此不值得。”众人点头,“此事就交给韩都尉罢。”
是夜,韩绪领了十人斥候潜入敌营,没多久就带回了消息,“如蓝将军所料,谟羯弃了大部分营帐,留下西部残兵和一小队巡逻兵,粮草一点都不剩。”众人惊叹蓝静先见,蓝静道:“你再领一队兵,将他们全部俘虏回来。”韩绪愣了,老路道:“俘虏作甚,留着浪费粮食,按规矩该全部屠杀。”蓝静道:“西部多次被谟羯皇庭驱使,心中定有不满,先试试能不能分化他们,不行再杀了。”黄将军道:“蓝将军良善,只是西部野蛮不开化,就连谟羯皇庭都制服不了他们,自前朝起,西部就时而侵犯疆域,比起谟羯皇庭,疆域百姓更恨西部,此举大概是枉然。”蓝静道:“不需要教化他们,只需让谟羯皇庭与西部彼此存疑,谟羯不敢再任用西部鬣狗便可。”
老路道:“昨日与我们作战的谟羯军应该走得不远,可要派兵追击。”蓝静摇摇头,“若他们是要翻越西城墙,我们还不如以逸待劳。”老路道:“那还等什么,即刻回沧州啊,按我们的脚程,定能比谟羯先一步到冀州。”蓝静沉思不语,黄将军道:“不妥,目前只知谟羯营中已退兵,但不能确认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蓝将军的所料终究是猜测,若谟羯没有往西城墙,只是在远处埋伏,待我们退守会沧州,他们就能通行无阻,直接从一线天攻进来。”蓝静道:“黄将军说的在理,阿莱夫为人狡黠多变,其战术诡异,以退为进犹未可知。”韩绪道:“刺探敌情还是由我去吧,顺道的事,俘虏西部伤兵,派张伯青协助我即可。”
蓝静直接让张伯青点选一千五步兵和五百骑兵随韩绪,临行前同韩绪嘱咐了几句话,大军回沧州去。
经过一线天,留下老路带领六千兵设伏,一旦收到韩绪消息,即可回应,蓝静带领剩余兵马回沧州,并派捷报先行回沧州请求援兵,无论阿莱夫战术如何,仅凭不足两万兵马,无法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