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
鹤古没再犹豫,细长的手指将那骰盅牢牢掌握在手中,与此同时珍珠也缓缓调息,运转着一口气走过浑身经脉,气行血行,灵力自然跟着走行,蓝色细雾盘附在珍珠的右手与剑柄相握之处,灵光被缓缓注进翻云的剑身之中,剑刃一侧,蓝雾即散,斗局一触即发。
哗啦——
琳琅楼中登时便空间颠倒,阁间变幻,景象挪移,十二个房间如满天星散被黑风劫掠,下一刻齐齐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然改换了方位。
陈坐猎不知眼前情形为何频频缭乱生变,只当是珍珠的术法作怪,她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地开口劝说:
“小丫头,我不想伤你性命,将那戟投来,我便放你一马……”
“做梦去吧。”
珍珠自她身后霍然刺出,直近去击她的腰背,陈坐猎听到动静迅速转身相迎。
锵锵数声,两方兵器相接,撞击摩擦,催出两股灵力纠缠着扫荡而出,将楼中的十二个阁子间门上的珠帘打得跳跃缠绕,长旗席卷翻飞,声似闷雷砸地、碎雨噼啪。
这一团杂风扶摇直上,卷起灵灯荧火卷上天际,与流泻下的一泓轻光月影恰恰相逢,眨眼的片刻,这般诗情画意又被地上而来的剑气锏意一瞬扫净。
锏剑相抵,两方皆不退让,陈坐猎正想横过一锏绞落翻云,珍珠却看出她的意图,蓦地向左旁斜身收转剑势,对方此招失衡朝前劈空半步,珍珠却捉住她的不备,剑身一横打上她的下怀,陈坐猎闪躲不及受了一击,怒骂一声:
“你这小泼皮!”
她手中双锏一扫,不服气地正想追上前来讨回一城,却见珍珠一溜烟缩身退回了阁子之中,这楼立刻又变,一派错乱无序,那小丫头早不知变去了何处。
陈坐猎拔锏四顾心茫然,几次三番下来,她被这奇景扰得晕头转向,也被珍珠一剑一剑打得措手不及。
鹤古依着珍珠剑招的走势摇骰,盅中骰子碰壁的声响哗啦不停,次次移换到她出剑最利的方位角度,珍珠甚至不用去听着骰子磕打的声音预测阁子间的位置,只管趁势痛快打去,打得愈发得心应手,还将陈坐猎一开始那番戏弄的招式原模原样送还了给她。
陈坐猎急了眼,心中三丈火起,使了十成的功力与她相搏,刺挑压旋,利落狠辣,却因珍珠出其不意的怪招屡屡泄气,好似一拳打上了棉花。
珍珠当下又撤身避开了一击,她心中又惊又叹,如此大开大合的潇洒锏意被她拿控得出神入化,在小小的琳琅楼中施展着实是有些憋屈了。
可是陈坐猎如此善用近身战术,她双锏使的好好的,为何非要断云戟呢?
珍珠这么纳闷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陈前辈,为何非要那断云戟啊?”
陈坐猎早没了一开始的那般游刃有余的样子,这重锏使来十分耗费心力,她方才又一时心态不稳贸然拼上了全力,如今渐渐失了后劲,大话也已放不出来一句,只能强撑着与珍珠叫板:
“我徒弟看上了你手里的东西,我便帮他取来,有何不可?这楼中的规矩又没说不能硬抢。”
珍珠嘴角抽搐了两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索性闭嘴专注打架。
不过陈坐猎这如此理不直气也壮的做派,倒是让她想起了前几日云歇楼里那个口出狂言要买下翻云覆雨的少年,没想到许久不来,妙欲城的民风竟变得如此“淳朴”。
虽然珍珠并没有将她们这些无礼的话放在心上,但她却始终十分介意陈坐猎方才说的那狂妄之言,一想到就气不打一出来。
她竟然说鹤古只能龟缩保命,她小瞧谁呢?
若不是鹤古不能在如此多人面前暴露身份,早用血脉之术刷刷两下将她丢出门去了。
珍珠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愤懑,准备给今日的这场争斗收个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