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下室后,苏景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两个筒子楼中间狭小的交界处。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终于在左边筒子楼的一面墙上看到了“旅馆”二字。
他紧了紧背包上的手,关上地下室的门,走向了左侧的筒子楼。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充当前台的房东。
看到房东后,他松了口气。
房东看到他背着背包,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也是松了口气。
终于要走了,这下子,苏家不能抓着他不放了。
苏景疑惑地看着他,他也当没看见,只是在苏景离去的时候,小声地说:“小心。”
苏景顿了一下,很想转身询问房东知道什么,但是想到房东那避之不及的样子,便放弃了。
“谢谢。”
走出衰败的房子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他身后是拥挤杂乱的筒子楼,道路上摆满了各种机械垃圾,比如螺丝钉、金属片、电路板。
不过这里没有厨余垃圾,甚至连一丝绿色都看不到,干净得不太像筒子楼该有的环境。
他前面,隔一条百米宽街的地方就正常多了。
对面很像他前世那些发达的城市,高楼建筑,鳞次栉比。
不过,那边同样没有一丝自然的绿色。
仿佛一分为二的世界,苏景并不怎么关心,他只是震惊地看着天上到处乱飞的车。
各种造型的飞车目不暇接,苏景仿佛看到了科幻电影中的场景。
头上刷地一下飞过一辆蓝色炫影一般的摩托车,几乎贴着苏景的头皮而过,吓得他僵硬在原地,寒毛炸起,差点以为自己刚重生就要再次死去。
嚣张的笑声从摩托车中传来,随着摩托车远去,苏景好像还能听到对方嘲笑的声音。
苏景垂下眸,暗骂一声傻逼,快步走到墙角,贴着墙角走。
他有意识地在四周寻找招聘广告,遗憾的是,就连状似贫民窟的地方,那些墙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张小广告。
突然,他看到了对面街道十分遥远的地方,一位漂亮的女士走动着。
女士撅着嘴,对着手腕上的手表说着什么,很快,手表上闪烁着蓝光,一个缩小的青年影像便出现在手表上空。
全息!
苏景瞳孔地震,看着女士走远,然后沉默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右手腕。
那上面还残存着一点印子,可是印子的主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就在刚才,苏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信息,女士手上的手表是集个人信息和应用功能为一体的智能手环,更是代表星联公民身份的象征。
没有了它,在星联将寸步难行。
苏景站立在墙角的阴暗处,觉得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他现在没有住处,没有钱,如果再不能找一份工作,他或许很快就会像原身那样死去。
然而他现在就是个黑户,根本找不到工作,路好像全都堵死了。
难怪原身会死,这是赚不到一点钱啊。
沉重的叹息声从墙角处传来,苏景握紧了背包带,这里面的东西就是他最后的财产了,必须要保管好。
苏景在墙角站了许久,直到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才悄然离去。
他现在要去找个地方,度过接下来未知的夜晚了。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太奇怪了,就好像真的分裂成了两个部分。
一个科技高速发展,进入全息时代,一个固步自封,活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苏景有想过穿越那条街,进入发展区,那里可能有什么长廊供他休息。
但是想想自己目前的黑户身份,还有临走前房东那句“小心”,他又谨慎地缩回了滞后区。
还是保命要紧。
最终,在日落前,他在滞后区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巷子。
“桄榔~”
金属制品撞击的声音打破了巷子的沉静,苏景听到野猫发出威胁的呼噜声,随后像是察觉到他没有威胁,整个巷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他面露纠结,想到了他已经丧生在海啸里的猫,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他倚靠在墙上,缓慢坐下,身上弥漫起浓郁的悲伤。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他的重生有什么意义?
他的父母,他的弟弟妹妹,还有谢屿,还有芸芸众生,全都丧生在那场海啸里,他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独他一个人重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
清晨,苏景是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的。
他警惕地睁开眼睛,看向动静所在的方向,竟然发现他枕在身后的背包打开了!
想到里面唯一的食物和水,苏景立马将背包抱到身前,刚打开背包,里面猛地钻出了一只野猫!
那野猫叼着苏景舍不得吃的水果,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跑走了,只留下满心凌乱的苏景。
苏景:......
他就不该省着!
苏景灰头土脸地起身,喝了口水,揉了揉开始鸣叫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那个水果才拳头大,吃了也吃不饱,没准儿还越吃越饿,不如不吃……”个屁!
要不是追不上那只猫,苏景都想活吃猫肉了。
“算了,还是先想个法子,混口饭吃吧。”
然而他没有身份证明,刚走进一家店,门口就会响起警报声。
每每看到路人还有店员眼中的警惕,苏景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逃犯罪嫌疑人,只好尴尬一笑,说手环丢了,这就去补,然后迅速撤离,生怕被人抓到。
终于,天无绝人之路,他热泪盈眶地看着面前的救济站,飞快地跑了过去。
救济站开在两个区分界线最边缘的地方,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流浪汉,环境脏乱差。
而救助站却装点得十分精美大气,和这里格格不入。
流浪汉看起来个个都不好惹,但是他们却都乖乖地在救助站前排队。
苏景来到队伍末尾,他前面的流浪汉是个干巴巴的驼背老头,感受到他的存在后,立马转头,凶狠地看向他。
苏景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选择垂眸默不作声,任由那道冰冷的目光刺在身上。
他刚才也发现了,这里全是一群衣不蔽体,神情半麻木半残忍的人。
他虽然是个成年人,但从小也算养尊处优,没受过什么苦,原身之前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