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尴尬地笑了笑。
“你将我拦下应该不是单纯为了确定我的身份吧。”路沅白比姜京墨矮了一个头,只能仰头看着他,气势弱了不少。
姜京墨尴尬地舔了一下嘴角,干笑道:“袁教授他们还好吧……”
“既然都到这里了,你觉得呢?”路沅白反问,抬眼认真确定了他眼中的关切不假,又补了一句,“会好的……”
“一定会没事的。”
像是路沅白的话给了他信心,他信誓旦旦地重复了一遍,“一定会没事的。”
“也许吧……”
当时的姜京墨被负罪感裹挟,并没有发现路沅白清冷的神情下望着午后阳光时的迷茫与惆怅,也并不知道因为这份罪恶感他将余生都困在了这座‘孤岛’之中。
明艳的阳光照在肩头将从医院带出来的消毒水味道融化,把人从压抑的寒冰中解救出来。
符卿长舒一口气,感觉五脏六腑都活泛起来,“医院还是少来的好,每一次来这里都觉得离死亡更近一步。”
临城最忙的不是繁华的街巷,不是灯火通明的游乐场所,永远都是医院。不知为何临城人好像要更脆弱一点,他们比乘法表更先学会的就是挂号,这里的医院离生活要更近一些,同样里死亡也要更近。
临城的未成年夭折率高的瞠目结舌,所以这里只有成年临城人才能成为公民享受权利,因此监管局才会制定严苛的未成年监护制度。
一个令人艳羡的家庭就这样在一夕之间消散了。
路沅白也随之成为了一个‘无监护儿童’。
姜京墨的想到这心情不禁有些低落,“阿符你以前有听袁教授提起亲近的亲友吗?”
“啊?”符卿挠了挠头,回想了一番最后得出了结论,“没有吧。老师他对谁都是淡淡的。”
“你该不会还在想那件事吧。看那小鬼一点都不难过,估计过几天老师就醒了。”回想起路沅白刚才的冷淡的态度符卿不由得来气,老师这么个温文尔雅的样子,为什么他的女儿这么不讨喜。
“她刚才让你重新找导师……”
“是啊,挺可爱的小姑娘嘴巴这么毒!”
“……阿符你难道不觉得这句话有另外一种解释吗?”姜京墨解释道:“袁教授万一一直醒不过来呢?”
“不会吧。”符卿停下脚步,“别想这么悲观。我们连老师的面都没有见到说这种话就像是在诅咒人一样。”
姜京墨站在十字路口回望着那座被青葱树影环绕的高大建筑物,依稀看见一扇开着的窗,像是有个人透过监狱似的栏杆仰望着天空。
“袁教授门外聚集的那些人在讨论什么,我顺耳听了一点……关于遗产分配的。”
路沅白独自一人在卧室写作业,听着电话的另一边的翻书声和不时的聊天声,表情柔和了许多,卸下了白天的防备。
“沅沅?你还在吗?”也许是注意到路沅白很久没有说话,一个温柔的女声特地喊了一声她,语气很亲昵。
路沅白轻哼了一声以示应答,没有从面前的数学题分出心思来聊天。
另外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又不会的题你可以问我哦~从下个学期开始我就是一个大学生了,初中的题目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一个初一的学生,我现在还是你的学姐,随崽。”路沅白强调道。
“有什么问题,反正我过几天回来办好转学手续不是了。”林随檀不以为然,他比别人多了一些天赋,也比别人走的要更远一些。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路沅白的语气有些慌乱了,有些事她并不想现在让他们知晓。
“……快的话应该暑假前吧。”
路沅白放心了。
“最近临城有什么事吗?”林随檀忽然问道。
“最近雾绒花开了。”
“那东西一年四季都在开有什么稀奇的。”
“那就没什么了。”路沅白在刻意结束话题。
电话另一边的母子对视了一眼,将平板放在了一边,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
「沅沅那边出事了!」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