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婴会遇上大难,此为难逃之劫,而哀家,则需倾己之力保护这名女婴。”
太后未说此人是谁,但在座的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她看了眼席承淮,又重新望向元汀禾,神色认真,“这也是哀家为何要予你同阿淮婚约的缘由。”
“劫难未知,然而命定之数不可脱离。哀家或许仅凭借自身无以相护,便想到了阿淮身后的行清观。”
说着,又愧疚地望向席承淮,“此事哀家有错,虽并未强迫你们二人,可依旧生了利用之心。阿淮,你若是埋怨哀家,哀家也绝无他言。”
席承淮摇头,“太后放心,侄儿知晓太后的意思,也不会因此如何。”
太后点了头,又对元汀禾道,“哀家并不知晓为何姨母临终前要将此事托付,只是哀家曾受其照拂,颇为尊敬,既是应下,便断不会随意。”
“或许,更多的事,还须你自行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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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时,已过晌午,日光照耀着,晃了眼睛。
宫门前有侍卫看守,一动不动地伫立于此,饶是天光再烈,也毫无动静。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
席承淮问的随意,就像只是这么一说。
元汀禾如实道,“我闲不住的。何况现在同太后挑明了,再出城应当也顺利不少。”
席承淮轻笑了下,“是挺方便的。”
又道,“那你这两天就走?”
元汀禾纳闷,“现在立马启程肯定是不行的,要做准备。何况,我连去找谁都不知晓,还得琢磨一下。”
席承淮点了头,正要说什么,元汀禾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后又补充,忙解释道,“放心,婚约一事就像你说的那样,不作数。太后也说了,她不会逼迫我们的,所以什么要靠你们观上护佑的话都不必在意。我对这个婚约.....本来也没在意。”
席承淮愣了一下,随即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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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余竹汇报了两句什么,席承淮其实没听全,不过不重要,随意敷衍了两句,目光便落到了手边的弯刀上。
他就觉着怪了。
原因有二。
其一是,他问人家什么时候走做什么,时间上还说的那么急....
席承淮捏上刀柄,转念又一想,哪有什么这个那个,他也就是客套两句,随意聊聊。
其二是,元汀禾误会他的话了。
他哪里是对那个婚约耿耿于怀的态势?还有,不在意就不在意,他也不在意,打平了。
手腕一转,刀尖朝上,寒光一闪,于是锋芒毕露,这的确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还有,误会就误会,他在这儿纠结个什么劲儿。罢了,放宽心,在意那些做什么。
席承淮吊儿郎当地坐在原地舞了下刀,这刀不比剑,舞得没那么优美,那么顺畅,更多的是果断,有杀伐凌厉之气。
只是动作愈发急躁,没个样子,心里越乱,刀风越就不成形,呼呼乱来,听着都心烦。
最后,他用力一带,将刀连柄摁在桌上。
在意就在意,被人误会本来就不是好事,肯定在意。人生在世,彼此交往须得爽快直接,你猜我猜的有什么意思。
席承淮说服自己,找了个妥当的好理由,站起身来顿觉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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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是听过,来之前夫人怕惹出事端,特叫我认了遍人,还有其中身上的特征什么的。”苡仁疑道,“不过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元汀禾道,“查点事情罢了。不过,阿娘当时是如何同你介绍起这位娘子的?”
苡仁如实道,“夫人说的不多,只知道那位娘子几乎不曾去过京城,家住江南一带。”
元汀禾一顿,也在江南吗。
她点点头,随后叫苡仁退下,兀自思索起来。
太后的那位姨母在京中并未事迹,不过生有一女,按照苡仁的话来看,也不曾踏入过此地。
家住江南一带,又属道家,找起来其实不算麻烦。
她仔细盘算一番,最终决定于三日后启程。
不过离京前,还是入了一趟宫,同太后说了几句话。
临走时,太后叫住她,又命人取来了那个匣子,道,“这个你拿上。”
元汀禾一顿,还没等说什么,太后便如预知一般补充道,“这东西原本就不属于这儿。”
说着,她将手覆在元汀禾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快去吧。”
元汀禾心念一动,最终收下,走至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是否错觉,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太后眼中带着几分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