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道:“霍清英的死并不是意外,也不是玄天殿所杀,而是她自己要死。”
这个,宁侑也猜到了。当时情况突然宁侑并没有多想,再加上过往的经历,他便直接认定霍清英是被玄天殿所屠。可后来,重新思考后,他却觉得一切都不合理起来。
首先,赫兰青是水神殿有头有脸的大信徒,她的祈愿,长风不说一定全部实现,但至少也该有所留意。而对于赫兰青的心头爱,长风少说也会保她平安。其次就是,宁侑相信,长风这样一个曾攻上玄天殿的人,面对这种事情,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那么,这样看来,霍清英之死,要么就是假的,要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霍清英根本是自杀。
宁侑眨眨眼,示意长风继续。
长风便道:“早些年间,霍清英不是没有信奉过玄天殿,只是,没过不久她便碰巧发现了玄天殿‘飞升’的真相。”
话至此处,宁侑不由得插话道:“这真相便是玄天殿的人在骗取信徒的功德?”
长风点头道:“不错,玄天殿的人历代都是以骗取信徒的功德为生,以前骗,现在骗,上到皇家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例外,他们骗那些信徒说上交了功德便可立即飞升成仙,骗到了功德后便施法镇压那些魂魄,可笑的是,那些信徒至死还做着春秋大梦,觉得自己以后会一步登天。”
从某种角度来说,玄天殿这方面一直做的很不错,不论什么时候,他们总能收获一批绝对忠心的信徒。对于此宁侑也很是佩服。不过,宁侑没想通的是,霍清英识破了其中秘密,却没有被灭口,这倒是很不像玄天殿的作风。
正要问,宁侑就听长风道:“霍清英之所以没被骗,主要还是因为在边境时她曾与赫兰青学过一些简单的法术,不过在发现此事后,她就从原来的虔诚信服,变成了每次拜服时捐掉自己一部分功德。”
宁侑深感震撼:“还能这样。”
长风又点头,道:“但你也知道,玄天殿的人一直贪心的很,如果每次只捐献一部分,他们定然会找机会拿到全部,那样她便危险了,所以每次她都会先去盛京,拜那里的一个神仙,将大部分功德献给它,再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与玄天殿,如此一来,在玄天殿眼中她就是捐掉了自身所有的功德。”
听此,宁侑忍不住赞道:“突然不去拜服,难免惹人生疑,但若她捐功德却不一样。捐掉功德,就意味着自己无法得道成仙,但攒下功德,再去玄天殿内求神,便有可能一夜飞升,自然少有人会选择捐功德,这个霍清英能想到这个办法,也算是有些聪明。”
长风也赞道:“确实,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但难就难在,盛京的这位并不是一位真的神官,他没有飞升。而他之所以被立庙立碑,是因当年混战之际,他凭一己之力守住了整个盛京。之后,他就消失了,再之后,新帝篡位,改了皇城,但盛京的民众却依旧信奉于这位神仙,他们并不知其真名,所以就算拜了庙,霍清英的那些功德也无法挂在这位神官的名下,而盛京的那个神庙却因为霍清英的那些功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功德池,这就引起了玄天殿的注意。”
闻言,宁侑只觉得头有些晕。
人间,还真是好大一场炼狱。不但有各国交战,还有自己的内战。
宁侑道:“所以,霍清英的所作所为就被发现了?”
长风道:“也没有,那之后盛京就开始不时的连绵暴雨,有时泛滥洪灾,波及了周边很多地方,但玄天殿的那些人都怕极了水,没人敢靠近,倒是也派过下面一些的修士,但也全都一去不返。”
听到玄天殿这般反应,宁侑一时忍俊不禁。
玄天殿这怕水的毛病,估计是与宁侑当年那场闹剧脱不了干系。
当年,宁侑凭一己之力,淹了整个仙界。那时的情景可以说是惨绝人寰,绝对比现在的盛京惨一千倍。而最终结果,也是以仙界被全部摧毁而告终。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很多神仙只能栖身于人界的修道门派中。
想到这里,宁侑却觉有些解气,忍不住幸灾乐祸道:“玄天殿如此定要气死了,明知面前有块肥肉却吃不到,指不定在家里怎么跳脚。”
长风也笑道:“谁说不是?”
如此玩笑过后,宁侑又问道:“那然后呢?霍清英又怎么会自杀?”
长风回道:“其实要说原因也很简单,如果霍清英死了,那么在盛京的那些功德自然就会散去。”
闻言,宁侑心脏猛地一跳,他怎么没想到!
于盛京之中的那些功德,因为没有真正给出去,只能靠霍清英的信仰之力凝聚于庙内,一旦霍清英身亡,那些功德可不就会就此散于天地了吗!但,宁侑仍有疑惑的地方:
“可就算如此,霍清英又为什么一定要死呢?那功德只要她引回身上,还能再祭给别的神仙。”
长风道:“是这样,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去找了另一位神仙,与它做了交易。”
宁侑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谁?”
果不其然,长风开口,两个字轻飘飘传到宁侑耳中,却直接让他的心一沉到底。
长风道:“疫神。”
宁侑沉吟不语。良久后,他才道:“她所做的交易,该不会是用自己的命和功德换取那疫神荡平玄天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