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砚反复揉眼睛,确认这不是他眼花,他眼前真的出现了文字,文字描述的不是他的想法,那么只能是邹奶奶的,难道邹奶奶装了什么思维投影的电子设备?
“怎么了?很为难吗?”邹奶奶看向他。
“不是,我去泡咖啡。”
巫砚走进厨房,打开柜子,才想起来厨房里没吃的,这个家里,唯一有食物的地方就是叶诗的房间。
巫砚掏出手机,翻了一遍电话簿,没找到叶诗的名字。
他翻开叶诗藏零食的柜子,没有咖啡,他又打开隔壁的柜子,里头摆着好多个罐罐,铁的,装饰有花纹,打开盖子,可以看到没研磨的豆子,合着还是得让他做选择,可咖啡豆不会装有电子设备,显示自己喜欢被谁吃。
可恶,叶诗的电话到底是哪一个?
巫砚将这些罐子一个个打开,以叶诗的懒惰程度,他一定会先磨好一罐咖啡豆,而不会选择现磨。
开到最后一个罐子,这个罐子和别的罐子不同,重量集中在下部,手感很古怪,不像咖啡,但他还没打开,门外就传来邹奶奶的声音,“小砚啊,别找了,奶奶家里还炖着肉,得有人看着,这咖啡啊,还是下回再泡给奶奶喝。”
巫砚将拿起的罐子放回柜子上,起身去送邹奶奶出门。
人走后,屋子里又只剩他一个人,他找不到驾驶证,就得找到钱,而且钱的用途更广,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密码,他竟然在还没老年痴呆的年纪就要面临不知道银行卡密码的窘境。
他先试了自己的生日,但是错了,接着,他又试了常用的密码,一番操作下来,成功把自己的卡锁住。
这是他名下的卡,可几年的时间里,他变得连自己都猜不到自己了。
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感到挫败,他的人生由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构成,他却没有参与,这就好像他播下一颗种子,然后参与了最后的收获,却没有中间的培养记忆,这不能说是他培育的果实,他真的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些收获?他真的可以接受突然得到的一切?
他再次翻开电话簿,将一个个名字记录下来,然后又一个个排除,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叫甜心的人,最初发现这个名字,巫砚下意识将之当成一位叫‘甜心’的女士,后来再翻电话簿,便屡屡将它忽略,如今筛选下来,只剩下了这个选择,可真的会有人给自己的男朋友备注成‘甜心’?
他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拨通了这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欢快的铃声,过了没多久,那头就有人接了电话。
听到叶诗的声音,他像是抓到了水面的浮木,终于得以喘息,也许是因为叶诗知道他没有记忆的事,只一天不到的时间,他竟有了依赖的感觉。
“喂,亲爱的,我现在忙,没空和你聊天。”
没空聊天还接了,不过他是去参加同学会吧?真不是什么领导开会?为什么会没空聊天?光凭想象,巫砚还真想象不到现场的情景。
难道是遇到骗子了?
“没空你可以掐掉。”
“我怕你误会我有什么旧情人。”
这真不像没空的样子。
“不,我没担心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离电话远,不是很清晰,“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担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声音挺愤怒的,看来真的出事了。
“你那边的事很急?”
“挺急的,出现了一条比我高那么一点的大蜈蚣。”
巫砚立刻想起了超市里出现的螃蟹怪,这分明是十万火急。
“你在哪?报警了没?我去找你。”
“这也算是报了吧。”
巫砚捏着电话,电话界面显示通话已结束,他这才想起来叶诗所谓的报警是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开他的玩笑。
他拿了家里的钥匙,刚要出门,又想起身上没钱,银行卡也用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借钱,忘记银行卡密码这种理由肯定不行,巫砚随便编了个银行卡丢了的理由,从邹奶奶那里借到了钱。
再回到酒店,事发突然,尽管有人已经报了警,警察赶到也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必须得从这条大蜈蚣脚下保住性命。
大蜈蚣光是扭动身体,就能将木头桌子拍碎,其力道早就超出了人类能理解的范畴,一些人躲到桌子底下,听到那木头震碎的声音,胆战心惊。
“李涛,你是李涛吧,”有人还试图唤回大蜈蚣的理智。
“没用的,他已经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