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刚才与马颖交谈的情况简单地讲了讲,又对马红说:“自你出嫁后,马颖就是一个人睡一间房,已经四年了,养成了习惯。现在她不愿意和你一起睡,我也没办法。她还对我讲,她有个同学的哥哥一年四季睡沙发,也没什么不好。”
马红沉默了一会儿,挑衅地说:“睡沙发肯定不舒服。那就让马军去他同学家里睡吧。”
“这绝对不行!”白素珍坚决反对,“马军自制力本来就差。如果晚上在外面睡觉,与那些混小子搞到一起,通宵达旦地打牌、抽烟、喝酒、胡闹,惹出什么事情来,就更麻烦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留在家里,绝对不能在外面过夜!”
马红不再吱声,准备隔岸观火,看热闹。
白素珍无言地退出马红的房间,又去找小女儿。她再次苦口婆心地做马颖的工作,叫她放懂事一些,不要让妈妈为难。
马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哭鼻子。
小的工作做不通,大的又不肯让步。白素珍气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想发火都找不到出气的对象。
正在这时,马红蹭过来了。她满脸堆上虚假的笑容,对白素珍说:“妈妈,你也不要逼妹妹了。既然妹妹坚持要一个人睡,那我就到客厅睡沙发吧!让马军去我那间房里睡。”
白素珍知道马红是在试探她,生气地吼道:“我管不了!你们自己想咋办就咋办!”
马红又不说话了——她内心里当然不愿意在客厅里睡沙发。
母女三人都沉默着,各人想各人的心思。这有点儿像现代京剧《沙家滨》中“智斗”的场面。
过了好一会儿,白素珍又问马红:“是马军对你讲,他不愿意在客厅里睡沙发吗?”
“没有啊!他没有说不愿意睡沙发。”马红非常肯定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挑起这事,让我为难?”
还没等马红回答,马军从外面进屋了。
“马军来得正好。”白素珍马上对他说,“你过来坐下,我们商量一下你的住宿问题。”
她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同意马军去外面睡觉,接着问马军:“当初你复员回家时,自己提出愿意在客厅里睡沙发,怎么现在又突然变卦了?如果你不愿意睡沙发,那就让你姐回军人俱乐部。你去睡你原来的那间房。”
“算了!算了!我不去外面住,就在客厅里睡沙发。”马军赶紧表态,“反正姐夫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等姐夫毕了业,马红回她自己的家,我再去住我以前那间房。”
白素珍听到这儿,高兴地说:“还是马军懂事,还是马军乖,能体谅爸妈的难处。这事就算定下来了,以后大家再也不要提。”
事情终于解决了,白素珍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她原本想把这事儿的处理结果立刻告诉老马,让老伴儿早些宽心,但老马去税务局值班了,明天上午才能回来。
这事只能等明天再告诉老马。
第二天中午,白素珍下班回到家里。刚进门,腰间系着围裙正在炒菜的老马就喜笑颜开告诉她,孩子们睡觉的问题解决了。
白素珍感到奇怪,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红说,她做通了马军的工作,马军愿意在客厅里睡沙发。”
一听老马这样讲,白素珍心中的怒火腾地就燃起来了。
马军复员回家时,明确表态愿意睡沙发,之后也没有提出异议。是马红故意在家中挑事,给两个老的出难题,搞得她和老马整天唉声叹气,弄得马颖伤心落泪。她好不容易把这事摆平了,马红又跳出来,在老马面前卖乖,把功劳揽到自己名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素珍冲到马红的卧房,尽量克制着情绪,用平静的话语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抖落了一遍,声色俱厉地对马红说:“你已经出嫁四年了,现在回来是个客人。既然住在这里,就要为这个家的安宁着想。如果你再故意挑事,弄得鸡飞狗跳,搞得大人小孩不得安宁,那你就回你自己的家里去住。”
马红明知理亏,红着脸一句话也不敢回。
住宿的事情总算搞定了,但另一个更大的难题,又摆在了老马和白素珍的面前——帮马军找工作。他们当初想方设法让马军去当兵,除了马军读书学习成绩差、考大学没有希望,还听到社会上有一种流行的说法。那就是保定市对退伍军人安置有优惠政策,能够安排到“西郊八大厂”上班。
所谓“西郊八大厂”,是位于保定西郊的钞票纸厂、化纤厂、热电厂、第一棉纺厂、第一胶片厂、变压器厂、蓄电池厂、铸机厂等八个大型国营企业。这八个大工厂是新中国实施发展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的产物,是新中国工业的摇篮。因为拥有“西郊八大厂”,保定市的经济一直占据着河北省老大的位置。能够进入“西郊八大厂”工作,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愿望。
当老马和白素珍征求马军的意见,问他希望去“西郊八大厂”的哪一家时,他竟然回答:“哪一家都不想去!”
他的理由是:自己既没文凭,又不懂技术,进“西郊八大厂”只能当工人。普通工人干的都是体力活儿,又苦又累,没劲儿。他希望父母拿钱去跑路子,帮他找一个坐办公室的轻松差事儿。
白素珍听马军这么讲,气不打一处来。
明知道自己既无文凭,又没技术,还想到机关坐办公室。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当兵是家里花钱走的后门,退伍时部队发的复员安置费没交一分钱给家里,现在居然要父母拿钱帮忙找工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些话,她不好当着马军的面讲,担心发生冲突,搞得全家人不快活。于是就煞费苦心地写了一封信,让老马交给马军。
马军:
今年十月二十七日是你二十三周岁生日。你已经是大人了。一个小伙子,应该有男子汉的志气。最起码,在生活上要做到自强自立,能吃苦耐劳,勤俭过日子,踏踏实实地生活。要为抚养你的父母尽儿子的孝心,为你的妹妹尽哥哥的责任,还要准备为将来的妻子尽丈夫的义务。
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要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去发奋努力。你也许有你的理想,可是你并没有去发奋,没有努力去实现它,而是稀里糊涂地混到了读高中。为了你能进“西郊八大厂”工作,我们花钱开后门让你去当兵。可是,你去部队并没有把兵当好。不仅没有立功受奖,还因为翻院墙出去买酒喝受了处分。你说说,花钱开后门让你去当兵,你有什么收获?又给了老人什么安慰?
总而言之,你学没有上好,兵没有当好。接下来,就应该吃苦耐劳地工作,自力更生地奋斗,勤俭节约地生活。如果你不按这三句话去做,我们全家人都难以过上太平的日子。
你去求人找工作,我不反对,也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我们再拿钱去送礼开后门,我不同意。因为部队发给你的复员安置费,你一分钱也没有交给家里。这事让我和你爸很伤心,也很寒心。安置费本来就是用来找工作的,而你却吃喝玩乐,挥霍得干干净净,现在又向我们伸手要钱,我们肯定不答应。
如果你想不通,可以找我谈。我希望我们母子之间能用交心谈心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你像马杰那样扯横皮,那是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的,甚至有可能弄得家破人亡。
继母:白素珍
二月十五日深夜
老马看过信,没作任何评论,也不愿意把信交给儿子。
他的态度让白素珍很生气。而白素珍又有个怪毛病,只要心里不痛快,就必须把委屈和怒火发泄出来。如果强忍怒火在心里,就会憋出问题。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肠胃不舒服,导致腹泄。
整个下午她都不舒服。晚餐只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半碗稀饭。没想到,半夜里小腹疼痛起来了,开始拉肚子。
老马慌忙起床给她拿药,侍候她吃了两片黄连素和两粒大蒜素,但根本不起作用。
上过厕所之后,白素珍就似醒非醒地躺在床上,默默祷告,再不要拉了啊!到了后半夜,她听到大门响动声音。
应该是马军从外面回来了。她把台灯打开,看了看桌上的小闹钟,已经凌晨两点半。小兔崽子!又这么晚才回来。她更生气了,再也没有一点儿睡意。辗转到凌晨五点钟,见老马在喧天吼地地打呼噜。可能是因为肠胃里完全拉空了,她感到肚子有点儿饿,就支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起床做早餐。
早饭做好后,马军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老马从厨房里往外端饭菜时,感觉有点儿为难,不知道在哪里吃饭比较好。他犹豫片刻,把本来已经搁在客厅餐桌上的泡菜和馒头重新端起来,招呼大家到马颖的房间里去吃饭。
白素珍见此,气不打一处来。她恨老马软弱无能,不会管教孩子。为什么不把马军喊起来?为什么不让他腾出地方让大家吃饭?如果他是加夜班到凌晨两点半才回家,可以让他多睡会儿,但他是打麻将到这么晚才回家,根本就没有睡懒觉的权利。不应该让他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老马见儿子这个样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和这种懦弱而又糊涂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完全没有安全感,更谈不上幸福。
大家挤在马颖的房间里吃完早餐,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老马一边清场做卫生,一边等着马军睡醒。他催了马军好几次,但马军依然懒在沙发上,哼哼叽叽答应两声,接着又睡。
到了七点钟,白素珍实在看不下去,强行把马军从沙发上拖起来。
马军坐在沙发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皱着眉头说:“我不舒服,胃痛。”
“既然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在外面玩得那么晚?”
马军瞟了白素珍一眼,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恼羞成怒地冲出客厅,进入卫生间,“哐”地一声把门关上。
白素珍见他是这态度,强压的怒火又燃烧起来。她嘴巴子如扣动了扳机的机关枪,哒哒哒地开始扫射:“都怪我混账!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要抚养你?养大了有什么好处?成天气人!你不知要把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才罢休!”
老马赶紧找出自行车钥匙,递给白素珍,催她去上班:“快走快走!要迟到了。嚷啥子嘛嚷?”
“我都忍了好些天了!心里憋屈你还不让我嚷?你是想让他把我气死吗?”白素珍接过车钥匙,嘟哝着出门,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听到家里没了动静,马军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洗口洗脸,坐在客厅里吃饭。
他从部队退役回家快三个月,至今还没有找到工作。前段日子正值元旦春节,大家沉浸在节日欢乐的气氛中。加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忙忙碌碌,日子过得还算祥和。马军还在家里请过一次客,让一大群男女同学来打牌、聚餐。菜是他们自己买来自己做的,烟和酒也是他们带来的,只是借马军家的场地。抽烟,喝酒,打扑克,打麻将,吵吵嚷嚷地闹了一整天。因为没节制地喝酒,好几个人都醉了,接二连三地跑到卫生间里去呕吐。满屋子的烟味、酒味、呕吐物的腐臭味,搞得家里乌烟瘴气。
看到这群年轻人,白素珍当时很纳闷。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聚餐?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喝酒?而且一定要喝得往外吐!难道呕吐的滋味好受吗?居然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跑到厕所里去呕吐,真不害臊!虽然她很讨厌这群孩子,但考虑到他们是马军的朋友,就没有把内心的不快表现出来。不过,事后她还是警告马军,再不许他把狐朋狗友弄到家里来瞎闹。
不让别人来自家,马军只好去别人家里——玩是肯定要玩的。他现在没工作,又没事做,不玩能干什么?成把的时间如何打发?他总是在外面玩到深更半夜,甚至到转钟之后才回家。马军已经拿定主意,既然父母不给钱他找工作,他就这样得过且过地混日子。反正吃喝不用愁,住的地方也凑合。
“就让你们两个老的把我养着吧!”每想到这一点,他忍不住偷着乐。他承认自己没出息,也不争气,但落到今天这地步,当父母的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子不教,父之过。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他认为父母不合格,尤其是继母白素珍。
白素珍对子女的要求看似很严格,谈起道理来一套一套,但教育方法简单粗暴,只知道实行“法西斯专政”,完全不顾及子女们的感受。她不懂少儿心理学,不知道小孩子同样需要尊重,缺乏教育子女的知识和水平,更谈不上教育理论。她一意孤行,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导致家里的孩子们产生逆反心理,没有一个真正认同和服从她的管理。
加枝之所以学习那么刻苦,就是想考取大学后离开这个家。她出国后再也不与家里人联系,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马颖之所以不好好学习,是因为白素珍过分溺爱,让她觉得家庭条件不错,又是老幺,没有必要去发奋努力苦读。
马杰、马红和马军之所以不孝,并非因为不是白素珍亲生,而是由于白素珍对他们不好,没有真心实意地爱他们。再加上白素珍把金钱看得特别重,不愿意花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心生怨恨……
马军认为,家里的孩子没什么不对,错的都是她白素珍。
就拿这次找工作来说吧!他去民政局了解过,退伍军人安排工作都得花钱。社会风气就是这个样子,能有什么办法?他找过市民政局的一个副局长,别人明确告诉他,只要他肯出一千块钱,就帮他安排一个比较满意的工作。他回家把这话说给父母听,结果白素珍不认同,还说民政局那个副局长是借机敛财,送了钱也未必能够兑现。
“你不爱学习,没有文化,不懂专业知识,没有专业技能,别人能给你安排什么好工作?你只配当普通工人,卖苦力、干粗活,根本就没有资格坐办公室。”白素珍指责挖苦道。
马军敢怒不敢言。既然是这样,他就决意啃老,坐吃山空地混日子,看两个老的怎么办。
白素珍有时也很矛盾。她觉得,如果坚持不拿钱给马军找工作,老马、马红和马军都会把她当仇人。尤其是马军,还不知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呢?孤立无援,得不到家里任何人的支持。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她有说不出的孤寂、苦涩、痛苦和迷惘。她现在身体又不好,总是病病歪歪,不能生气,更不能受气。不然的话,肯定会被气病甚至气死。马颖才十五岁,还在上初中,学习成绩又那么差。老马已入花甲之年,身体也不是很好,如果家庭的重担落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也会累趴下……看来,她最终只能屈从,向命运低头。马军要多少钱,就给他多少钱。花钱去买他喜欢的工作,也为家里买平安。但是,她还是心有不甘啊!如果马军考上了大学,拿再多的钱供他读书,她都愿意。现在他只是怕苦怕累,不肯当一个普通工人,家里为什么要拿钱去帮他开后门?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身强力壮,为什么就不能去干苦重活儿?他高中都没读完,不会写文章,不懂财务,搞不了文秘,当不了会计,没有任何专长,能找个什么轻松工作?
这些道理又没有人愿意听。真是无助啊!白素珍因此感到极度的悲哀和痛苦。有时她想,如果家里只有她、老马和马颖三个人,也许她的苦恼会少一些,心情会畅快一些,不会有太多的压抑感,可家里偏偏还有马红和马军。这姐弟俩没什么正经本事,歪心眼却不少。动不动就在家里一唱一和,故意惹她生气。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马红侃侃而谈,说她有个闺蜜,人长得蛮漂亮,又聪明能干,却嫁给了一个又矮、又胖、又难看的男人。
“那是为什么呀?”马军问。
马红回答:“那男的有钱呗!”
“那男的是大款?还是大官?”
“屁!就一普通老百姓。闲在家里,还没一个正经工作。”
“那他哪儿来的钱?”
“他是没有钱,但他爸有钱啊。”马红说,“他爸爸的钱还不就是他的钱!”
马军看了一眼白素珍,接过话茬问马红:“按你这么说,我爸的钱也就是我的钱啰?”
……
听到这姐弟俩编好的台词,白素珍气得饭都吃不进,把碗筷一丢,就进房间休息了。躺在床上,她心里还在骂这姐弟俩。
马军若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他要是稍微有点儿志气,就不会说他爸的钱是他的钱。马红要是有点儿廉耻心,也不会认为公公的钱就是儿媳妇的钱。
还有一次,也是吃中午饭的时候,马军危言耸听地讲故事,说河北大学有个高材生,从六楼跳下来自杀了。
“为什么?”白素珍好奇地问。
马军回答:“这个大学生的学习成绩相当好,平时总有同学请他吃饭。他的生日快到了,就想请那些曾经请过他的同学到馆子里吃一顿。可是,他父母不给钱。他一时想不开,就跳楼自杀了。”
“死得好!死得活该!这种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白素珍气愤地说,“现在供一个大学生读书多不容易啊!他父母每月付他那么多生活费,他还要父母拿钱请同学聚餐,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马军对这种评价显然不满意,又拿不出理由辩驳,于是就把话锋一转,高谈阔论:“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要花好几万块钱,有的还要送出国读研究生,但送出去的人,拿到博士硕士学位后,又有几个回来?他们出国后只图自己享受,根本就没想到报效祖国,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管。”
这话如尖刀一般,直戳白素珍的心窝子。不过,她没有让马军带进水沟里,强词夺理:“你说得不错。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是得花不少钱,但我们家里供养一个大学生却没花多少钱。抚养加枝到大学毕业所花的钱,绝对没有抚养你到现在所花的钱多。”
马军听到这里,翻了翻白眼,露出极度不满的表情……
姐弟俩就是这样一唱一和地演双簧,让白素珍难受。还有,小女儿马颖同样让她不省心。
白素珍每天凌晨四点钟起床。洗米煮稀饭的时候,就到马颖的房间整理那如同爆炸过的写字台。要是马颖的日记本在桌子上,她就会随手拿起来翻一翻,可看过之后,又感到特别难过和生气。
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了,连简单的日记都不会写。字写得难看不说,内容毫无意义。错字、掉字、病句随处可见,不会写的字总是空着。这哪里像中学生写的东西啊?不会写的字可以查字典呀!但她就是懒得去翻阅,也不愿意向别人请教。
“唉!上帝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给我这么一个不爱学习、不爱整洁的幺姑娘?”白素珍悲观地想。
她曾把加枝拿出来作例子,要求马颖向她大姐学习。
马颖不高兴地嘟哝道:“我才不向她学习呢!她好好学习就是为了出国,为了不管你。我不出国,我要在家里陪伴你,孝顺你。”
听了这话,白素珍心里五味杂陈。
算下来,又有一年多没有收到加枝的来信。出国七年,加枝只给家里写过三封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她为什么不写信?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