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至宝,需用使用者的一滴血液,只要法器认可了对方,那便属于了他。
小无恍然,咬破了舌尖,金红血液触及到罩身的刹那,幽钟罩发出嗡鸣,罩内浮现出了十八层地狱虚影。
他仿佛见过这场面般,当下便学会了使用幽钟罩,双掌按在了罩顶上:“诸狱听令!”
剐心狱的刀山、拔舌狱的火海、孽镜狱的雷光,自罩中倾泻而出——
阴兵天罡阵瞬间溃散,青铜甲胄在刀山火海中崩裂,露出内里流淌着金液的骨架。
“还不够。”
虚空中,竟然传来了阎王的声音,似远似近。猛地,最后一尊阴兵暴涨三丈,胸口上浮现出了金色“赦”字。
它张开巨口,不可思议地将幽钟罩释放的狱火尽数吸入腹中。
独朽的飞镖击中了它的眉心,却徒劳弹开,急得他大喊:“快走,罩子要被破了!”
“不。”小无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收拢五指,幽钟罩急速缩小,化作铜铃悬在了阴兵头顶,“你吞的不是火,是孽镜狱的因果镜。”
“!”
阴兵体内突然传出镜面碎裂声,它痛苦地捂住胸口,千百道金光从裂缝中迸射——那金光里映出了它生前的景象。
原来他生前是天界的一位战神,因触犯天条被打入了地狱,被阎王捡来练就成了十八尊阴兵的其中一个。
小无并指如剑,金光化作锁链缠住了阴兵:“破!”
“砰——!”
阴兵轰然跪地,金液骨架寸寸成灰,一枚刻着赦字的玉牌跌落,被小无凌空抓在手中。
忘川河恢复了流动,幽冥阎王的身影自水雾中浮现。祂抬手轻抚幽钟罩,罩身破损处自动修复如初。
“能想到用孽镜破我亲卫,还算没辱没此器。”
小无擦去了脸上的血迹,问道:“你猜,若我方才用剐心狱强攻,此刻跪着的会不会是你?”
阎王不怒反笑,十二旒玉冕叮咚作响:“好个狂妄的小子,但你要记住——”祂突然逼近,指尖点在小无心口,“幽钟罩今日认你为主,不因你血脉,只因你肯用孽镜照魂,而非杀魂。”
独朽突然插话:“等等!既然是考验,为何先前放出那么多阴兵追杀?而且还真捅了他一刀?!”
“凡铁需千锤百炼。”幽冥阎王拂袖转身,声音渐行渐远,“更何况……”
独朽拧了拧眉:“更何况?他说什么,我没听清。”
景幽佳摇头,剩下于云间似有心事地,凝视着幽冥阎王消散的地方。
“等等……”独朽拿过玉牌,上面的“赦”字不知何时变成了“敕”字。
阎王敕令,可调地府十万阴兵。
忘川河无风起浪,似是在回应这道沉寂了千年的兵符。
“拿到了……”小无仿佛意有所指,垂眸看了看手上的凤纹,一条细长碎光的凤尾,已经悄然出现。
“你们看。”于云间指向天空,是引魂灯的几根红绳飘了下来,缠绕在了他们的手腕处——
刚一睁眼,便瞧见许多细碎的金色符文在空中悬浮着,宛如一个铜钟保护着他们。
“怎么回事?”独朽优先站起身,拍了拍符文,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小无盘膝未动,说道:“是周无亦的法术。”
铜钟般的金色符文外,黑熊的咆哮声震得地面发颤。小无用指尖轻轻触到符文壁垒,一缕金红火苗顺着纹路游走起来。
“周无亦的金钟符撑不过半刻钟。”独朽耳朵紧贴符文壁,外面传来重斧劈砍的闷响,“至少三十头黑熊兵,领头的好像戴着一个冒火的铁铜臂甲……等等,难不成那是火翎圈?!”
小无猛地抬头,透过半透明的符文壁垒,可见黑熊统领的臂铠正渗出岩浆般的红光。
“是火翎圈碎片练成的臂甲!”小无掌心按上符文壁,幽钟罩虚影在背后浮现,“破!”
“咔嚓——”
金钟符应声碎裂的刹那,墨月西的狐墨已如黑潮般涌了过来。少女踏着水墨凌空而立,手中墨笔挥洒间,满地墨痕化作锁链缠住黑熊兵脚踝。
“发什么呆?”她回眸瞪向众人,“周无亦撑着阵法要坚持不住了,快和我一起去啊!”
玄关外,周无亦半跪在院中的太极阵眼内,桃木剑插在了阵心,剑穗上挂着的五帝钱已经碎了三枚。
见众人冲来,他哑着嗓子喊:“东南角!它们在用火翎圈破我的——”
“轰!”
院墙突然炸裂,黑熊统领撞碎砖石冲了进来。它右臂的火翎圈碎片嵌在皮肉中,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烙出焦痕。
“我靠。火翎圈单单一个碎片,威力就这么大?”独朽瞠目,用飞镖击中了它的眼眶,却被融成了铁水。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周无亦咬破中指,在桃木剑上一抹,剑身骤然亮起雷光,“金光速现,覆护真——”
咒文戛然而止。
黑熊统领突然掏出一盏鸟笼,鸟笼里竟困着却火雀。周无亦剑上的雷光硬生生偏转,劈碎了西厢房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