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出去吹吹风而已,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许秋白打断他,转身往外走。
温罗拽住他的手,指尖僵硬发冷,他的强势在看到对方的眼睛后又一点点散去,最后化成卑微的祈求:“别让我等太久好吗,小白。”
许秋白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的心平静不下来,在听到那句恶心时就仿佛受到了重击,以至于后面的话几乎听不进去,理智告诉他肯定是温罗误会了,但他还是得先去冷静一下脑子。
不知不觉,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重到一句话就能动摇他了。
身后忽然传来哗啦的细微声响,那是摇晃药瓶时发出的声音。
许秋白猛地回头,看到温罗倒了一大把药,正红着眼全往嘴里塞。
“你干什么?!”
许秋白返身大步走过去,拍掉他的手,带着怒气让他吐出来。
“不是说了别这样吃吗!”
温罗抖着唇,声音有些嘶哑,带着自我厌弃的哭腔:“对不起……”
许秋白心里筑起的那堵墙忽然就塌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眶湿润:“我不出去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好吗?”
温罗微颤的手抓着他,气息紊乱地把头埋入他的肚子里:“我想休息一会儿。”
许秋白抱着他,闭了闭眼:“好。”
两人再没言语,他们在沙发上相拥度过一夜,之间没有争吵,却都感到了疲惫,情绪一再起伏,都没有得到完整的发泄,像个哑炮,点燃了又缩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爆发。
许秋白还想和温罗聊一下几年前那件事,他们并没有完全说开,总觉得中间还隔着一层,但温罗的状态看上去极不稳定,他只好先等人稳定下来再说。
到了圣诞这天,没有下雪,早晨却下了一会儿的冰雹,缸子里的水结了层薄薄的冰,下面还有鱼在游动。
天太冷了,就想吃口热乎的。许秋白却没什么食欲,他把昨天没收拾的东西整理完,捧着装了蜂蜜水的保温杯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回到屋里,看到温罗在厨房忙活着什么。
“中午吃炖羊肉怎么样?”温罗挽起袖子准备调料,他穿着暖黄色家居服,整个人看上去明净温暖,丝毫看不出昨夜失控的模样。
许秋白脱下外套,给他倒了杯蜂蜜水,随口应道:“好啊。”
两人看上去都很平静。
温罗说已经预约了医生,过两天他们一起去,许秋白应了声好。
两人没再谈更多的,彼此都默契地中停,一切仿佛还和往常一样。
那羊肉被炖得软烂,暖身滋补,许秋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吃得额角冒出细汗。
“晚上出去吗?”温罗看他用纸巾擦了擦油润润的嘴唇,擦得一片通红。
许秋白投去担忧的眼神:“你想出去吗?”
实际是想问能出去吗。
温罗笑了笑:“我都可以。”
“那,出去吧。”许秋白饭饱,靠在椅背上,心想出去散散心也好,“新世纪广场热闹,不过也挤得很,要不去摩天大楼吧,那儿高,能看夜景。”
温罗都依他。
中午之后,天气稍微好了些,但依旧没有太阳,许秋白寻思着去睡个午觉,宝瑟手机上找他,声音听起来像是刚起来的样子,问他昨天之后那些人有没有再来。
许秋白回了没有,没过几分钟,范钧也来问,发的语音,嗓音带着刚起的倦懒。
许秋白也回了,顺便调侃他昨晚干什么去了,睡到现在才起。范钧就抱怨了一下,说昨夜碰见个金发外国佬,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摸他屁股,两人差点当场干了一架,多亏外面人多,给拉开了。
许秋白笑得拍桌,又闲聊了会儿,放下手机去午睡了。
这一眯眼时间有点长,醒来时天已经要黑了,睡了两三个小时的脑子沉甸甸的,许秋白手脚发软地从卧室出来,瘫在沙发上缓过那股劲儿。
几根微凉的手指覆上他的太阳穴,力道轻柔地按揉着,温罗站在他身后:“睡太久了吧,下回记得定时钟。”
许秋白闻着那股清冽的香水,感觉好多了:“嗯,待会儿就调。”
温罗按了会儿,去许秋白的房间拿外套,浅灰色的羽绒服搭红色围巾,那抹红有些抢眼,能把许秋白周正的五官衬得更加俊秀。
许秋白撇嘴:“不要羽绒服,我要穿那件长大衣。”
衣柜里有一件很拉风的及膝大衣,版型非常好,是前年温罗送的生日礼物,完美贴身定制,穿上后又潮又帅,可让许秋白爱惨了,那年冬天尽穿着出去臭美,回头率简直百分百。
温罗让他伸手,为他套上羽绒服:“今天太冷了,不适合穿,你忘记要风度的后果了?”
后果是那年冬天接连感冒了两次。
许秋白感到遗憾,懒懒地穿上羽绒服,他欲拒绝那条鲜艳的围巾,就见学长眉眼间笼上一丝愁绪:“这是学长送给你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