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逐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睡的太沉了。”
李知返:“来吃饭,路还是没通,昨晚又下了一夜,可能得到中午才能走。”
陈白逐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左右看看。
“别找了,昨晚那伙人已经走了。”
李知返道:“那个倒霉蛋卡木柴堆里了,这会儿估计还在医院里呢。”
陈白逐:“?”
正好司机们也在讨论昨晚的事儿,他便跟着听了个七七八八。
昨天半夜,有个黄头发的外国人从窗户爬了出来,据说是要拍深夜雪景,没料到一个脚滑从窗框上掉了下去。
三层的高度摔不死人,更何况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但偏偏他就那样倒霉,正好卡在了木柴堆里,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深夜寒风怒号,根本没人听到他的求救,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快冻僵了,店老板两口子赶忙找了辆车,将人送往镇上的医院。
“医生说人能活,但那条腿估计是保不住了,咱这小地方哪里能做这么复杂的手术,人家也有本事,连夜摇人弄了直升机来,飞大医院去治了。”
这几个货车司机天生热心肠,昨晚听到动静也下来帮忙了。
“怪不得说外国人少呢,这晚上零下四十多度,那是开玩笑的吗?”
“再说了,风大雪大什么也看不见,有什么好拍的!外国难道不下雪吗?”
陈白逐此时却已经想明白了——两人的房间正好是挨着的,窗子外面有个十来公分宽的平台相隔,恐怕拍雪景是假,想偷东西才是真的。
吃完了面,电视台那边也播报好消息,道路清障完毕,已经通畅了。
两人收拾了行李,驾驶着二手车,跟在大卡车后面缓缓前进。
华人向导没跟外国人队伍一起走,此时正开着一辆车跟在不远处。
李知返嗤之以鼻:“蠢货。从气运之子手里偷东西,真敢想。”
陈白逐:“你总说我是气运之子,可从小到大,我也没有觉得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他家境好,但那是他的父母辛劳所得,无论谁出生在这个家庭里都是一样。
他学习好,是因为比同龄人更努力,他可能算个聪明的孩子,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有拥有脑袋里满满的知识,都要从零开始。
李知返认真思考后道:“这个问题挺难解释的。”
“打个比方,现在天降大雪,我们都被困在路上,如果你真的无敌幸运,那么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但它偏偏就发生了。”
“气运好不代表万事如意,而且要受很多条件桎梏,不能作恶,不能违背人伦道德,不能凌驾于自然之上,不能强行更改事情发展的轨迹。”
“否则你就不是天生贵子,你是老天爷本人。”
陈白逐被逗笑了。
两人回到牛架子镇林业场,山路通开后有人来清扫过,现在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片贫瘠的焦土。
李知返找了个深坑,把蛟龙脊骨和符纸一并扔进去,坑内瞬间燃起了明亮的蓝色火焰。
这火焰足足烧了一个多月,暴雪填土都不能熄灭,镇上有大胆的人买了两大箱灭火器,准备拉上山去灭火,但当晚就做了个很诡异的梦。
在梦里,林业场的林老大带着一众看不清面目的人,团团围绕的站在坑边,似乎是在烤火。
后来这人高烧发了三天,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
陈白逐定了两张飞往南羊市的机票。
南羊市是德海市隔壁的一个三线小城市,生活节奏慢,风景优美,很适合度假。
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做好了攻略,趁着有假期,找个安静但是风景好的地方,玩一阵子。
下飞机后,李知返打开手机,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银行卡到账短信,出外援的补助款下来了,数了一下后面的零,心满意足的给胡丽丽回电话。
“大仙?我这边刚下飞机,这不马上给你回了嘛!”
胡丽丽啧啧道:“你又跑哪去了?不用上班?”
李知返:“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我上班的公司倒闭了。”
胡丽丽乐了:“正好,来我们部门呗,我去替你说,一准没问题,你们散修就是这点不好,不讲上进心。”
“你们那活儿风险太高,我干不来,回头看看再找个清闲工作能混个保险,得过且过呗。”
李知返笑笑:“我都当散修了,我能有什么追求。”
胡扯两句挂断电话,陈白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知返,你现在不用上班了吗?”
李知返点头:“是啊,老板移民了,我这出去一趟回来,公司解散了。”
陈白逐:“那你考虑我家吗?我爸妈都有公司,也可以给你交保险,你想做哪个职位都行。如果你想创业,我也有一些存款。”
李知返顿时乐了:“干嘛,让我走关系户啊?放心,我有存款饿不死,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工作都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