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种说法——更像是一种审讯。
李修对宁游清有诸多疑问,即使他一向不喜欢宁游清,也想了解宁游清为什么要这样。
“叔叔让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可以去休息了。”
李修用疏离的语气道。
“啊……好。”
宁游清跪得腿都快没知觉了,扶着沙发想站起来,却趔趄了一下,膝盖又重重跪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痛哼。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李修看宁游清自己站不起来,过来帮他一把,这对于他们之间来说已经算非常难得的了。
“啊……痛痛痛……腿、腿麻了……”
宁游清借李修的力想站起来,他的膝盖肿了,小腿又酸又麻,几乎是攀在李修的胳膊上,被他提溜着坐到沙发上。
宁游清抓起自己的裤脚,直卷到大腿上,看自己的膝盖状况。
说来也神奇,宁家的厨子阿姨换着花样做饭,宁少再挑嘴也从未短了吃喝。即便如此,宁游清的身形仍旧瘦弱,四肢非常纤细,好像提前开始落魄了。
他此刻就是一副落魄的样子,平时白嫩的膝盖跪得又红又肿,不知道在图什么。
吴管家适时拿了药过来,却不打扰他们俩,只是送到李修手边。
整个宁家上下都知道宁礼臣的意思,宁游清和李修能够兄友弟恭是再好不过了。
李修平时最反感这种氛围——宁礼臣一看到他和宁游清站到一块就欣慰,吴管家非常殷切地制造他和宁游清交流的机会。
他要是个女的,是不是还得和宁游清结婚?
宁游清正想放下自己的裤脚,腿却被李修握住。他的手指真长,轻松地环住宁游清的大腿,给他涂药。
宁游清吓坏,哪敢让李修给他干这个,立刻就要站起来。李修手劲更大,像是完全忽略了宁游清这点微弱的挣扎。
“我自己来就好……”
李修看了宁游清一眼,没有听他的话。
吴管家满意地走了。
李修的动作没有停,他从来不和宁游清闲聊,二人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还是宁游清先开的口。
“其实……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
像下棋一样,宁游清走出第一步,于是李修也下了一步。
“我梦见我要死了,在监狱里。”
宁游清用一种回忆的语气,略带迷茫。
“我做了很多错事,坏事,死不足惜。我害得最多的就是你,是你把我送进牢里的。”
他小心翼翼地朝李修笑了一下,像是害怕他,像是很后悔。
“呃……这是我做过的最真的梦,好像真的在监狱里蹲了几年。然后有一天我越狱了,站在楼顶上,我不想再回去,就……”
宁游清的话就停在这里。
李修手里拿着沾了药的医用棉签,不知道按到哪里,宁游清痛得“嘶”了一下,他默默收了手。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李修问道。
“不,不是,是我做梦不好。”
宁游清慌了,李修好像比书里写的还要阴晴不定,只要他说错一句立马就通往bad end。
“我只是……我只是想起我们小时候,是我不好。”宁游清的语气带着讨好。
幼时天真,很多事情他们都不理解,那时反而关系更好一些。
“好了。”
李修并没有回应宁游清,只是帮他涂完了药,收起盒子,站起来去吩咐吴管家给少爷热饭,这是宁礼臣嘱咐他的事情。
宁游清忍受着又酸又痛的膝盖睡了一夜。
第二天二人依旧被管家送去学校。宁游清在路上背单词,并神秘地告诉李修,他高三想努力考到他班上去。
实验班和精英班是流动的,实验班的学生只要成绩够好,就可以调到精英班去。不过这种情况极其少见,因为实验班的二代们几乎没有奋发图强的理由。
“要是我有不会的题,可不可以去找你?”
宁游清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向李修,非常像一只金毛在向主人讨零食。
没有被这么求过,李修不看宁游清的眼睛,而是将目光投往窗外,也算是默认了。
就是这样。
即使刚刚上岗,对各项业务不够熟悉,也要展现积极主动的精神,多多创造向领导学习的机会。
社畜心社畜命的宁游清,见李修淡漠的神情稍有软化,高兴得像踩上最后一秒打上卡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