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真惨啊,听说在医院躺了几个月,还是没了……”
“别议论死人,大不敬呢。”
嘈杂怪异的人声传入时停耳中,却像是隔了一层膜一般,听得不是很明晰,反而如蚊子绕耳,不胜其烦。
他自黑暗中睁眼,入目仍是一片黑暗。
……他度个假度瞎了?
情况不明,时停没急着动,依然躺在原地在心里呼唤系统,好几声过后,系统才不情不愿地滴了一声,没说话。
好歹也和这破系统一起完成了一百个快穿任务,时停一看它这副德行就知道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系统终于出声了。
【世界紊乱,局里没人,只能你顶上了。】
时停眨眨眼,隐约觉得侧方露出一小线光,伸手够了够,才发现他现在好像被困在一个什么盒子里。
【不过这次你是主角,没有主线任务,活到最后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系统也习惯了他不说话,就要自顾自地把所知信息全说了,可这次时停却开口了,他敲了敲盒子的内壁,外头传来的说话声顿时消失了。
“主角?”
做了心虚事的系统又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跳楼之后的主角也是主角嘛。”
有人从外部试图打开他的盒子,时停顺着那人的力道把头顶上的沉重木板划开,从乌木棺材里坐了起来:“主角?”
他的声音被骤然乍起的惊叫声所掩盖,时停扫了葬礼现场的众人一眼,极快速地锁定了几个人。
这三个人和其他受惊乱窜的宾客不一样,显得格外镇定。
靠他最近的黑西装男人看着从棺材里坐起来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很快就变成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那个男人身边站了一个穿白西装、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的家伙,则皱眉看着诈尸的时停,又转头看了一眼他身边人。
离他最远的,也是穿着打扮和动作最格格不入的,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少年,少年看着不过20,却很高,他只愣了几秒,就飞快越过混乱的人群,扑到棺材边上。
张嘴就是——
“父亲!”
骤然喜当爹的时停被这掷地有声的一声父亲定在原地,随后放在棺材板上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也走上前来,看着他的眼睛中隐约有泪光闪动。
“婷儿……”
再度被离奇称呼震惊的时停把目光转向唯一还站在原地的白西装身上,想看看他还能叫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昵称来。
白西装对上他殷切的目光,眼中满是茫然。
【宿主,要同步身体记忆吗?】
就在此时,理亏的系统从边角旮旯里头冒出来,弱弱地问了一句。
同步记忆会带来大量的脑刺激,时空穿越局为了减轻快穿任务者的痛苦,贴心地设置了接收昏迷功能,正好适用于这种情况。
【同步。】
他垂下眸子轻轻咳了两声,本就苍白病弱的脸上更无血色,干瘦的脊背咳得弓起,他回握住拉他手的黑西装,只开口说了一个字:“我……”
下一秒,身体如濒死的枯木般直挺挺地倒下去,压着对方的手昏趴在只掀开一半的棺材板上。
失去意识前,时停只觉得枕在脸下的手骨节分明,咯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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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完记忆之后,时停的意识从混沌中抽离,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整理脑中思绪。
原主本是个英俊多金的集团总裁,黑西装是好友谢卓年,白西装是特助沈泽然,养子时愿是他18岁路上捡的小混混,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有能力,本该是主角最好的小弟。
可侵入者到来,原主气运被夺走,这三个人又都怀有狼子野心,联手把原主搞破产了。
原主因此跳楼,世界发生了紊乱,时停这才来到这个世界进行修补工作。
“婷儿,你醒了?”
时停应声看过去,房门被打开,谢卓年出现在房间里,手上端着一碗药。
婷儿?
谢卓年啊,弄垮原主公司出力最多的那个,到现在还在装深情演义重的,也是他。
看着眼前人那副假装深情的皮囊,时停看了很久才压抑住想笑的欲望,落在对方眼里,却反而变了味道。
谢卓年看着床上病弱的竹马靠在床头,平静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像是看透了他所有的伪装,谢卓年脸上依然带着笑,心底却骤然起了杀意,直到他听见时停问:“你是谁?”
他带着全然无知的目光看向谢卓年,唇边勾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