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停岌岌可危的马甲最后还是被他捂住了——不管是他自以为捂住了还是真捂住了,反正谢卓年没再提起这些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愿谢卓年他们在病房呆的时间越来越短,沈泽然更是几乎没来过,他的病房就这么空了下去。
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把血一换,时停可算是精神了些,而就在那天,许久没见的沈泽然出现了。
他脸上冒出青青的胡茬,显得有几分颓靡,时停看他,笑了:“几天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沈泽然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来,低头认真地看着他,时停并不畏惧这种眼神,神情自然地任他打量。
一只手从侧边伸过来,似乎想要碰碰他的脸,却又在距离只有几毫米的时候一个激灵收了回去,时停看了一眼他垂在腿边微微蜷缩着的手指,开口问:“怎么了?”
“你的猫……”
沈泽然张口,却好像词穷一样没有下文,时停静静等着,几分钟之后终于又见他开了口:“团子,还在吗?”
“十二年了。”
时停失笑,“哪有猫能活那么久的,我算算……四年前团子就死了。”
二人之间又陷入沉默,直到病房里又传来一声欢脱的猫叫,之前那只在雨里被淋得浑身湿透的小白猫,此时毛发干净蓬松,也不怕人,见了沈泽然就往他身上扑。
沈泽然也没躲,任凭那猫挂在他腿上,看了一会儿猫,这才蹲下身子把一手把猫捞起来,递给了一直盯着猫的时停。
“你是病人,本来不应该养猫的。”
沈泽然找了把椅子坐下,语气听不出喜怒,时停逗着猫,没看他:“那你要把团团送走吗?”
对于时停把这只猫叫团团这件事,沈泽然并不意外,他看着时停逗猫的手,声线终于不稳了:“……你早知道我认错了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早知道?”
这句话不知道什么地方戳中了时停的笑点,他抱着猫笑了半天,才回答道:“我怎么会早知道。”
他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沈泽然的眼睛:“当初你毕业来公司应聘,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是阿七,还私下里和谢卓年感叹当年在孤儿院遇到的人长大了。”
沈泽然听着,甚至有些不敢和他对视,移开视线看向窗台上的花。
“谁知道,你不是结草衔环的那只燕子,而是农夫与蛇的那条蛇。”
时停伸手挠着猫下巴,团团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身体软趴下去,压着时停的手。
沈泽然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坐着,看着他把玩被子上的猫咪。
手下是白猫柔顺的皮毛,时停随意撸着,思绪逐渐放空。
时停本来也不知道沈泽然和原主的关系的,毕竟原主从来也没打算要他报恩,这部分记忆自然占的不多。
可时停实在太想知道沈泽然背叛原主的原因了,毕竟这家伙一看就是一个不怎么在乎权势地位的人,他对商机有一种近乎直觉般的敏锐感知力,能很早看准金融风口继而掌控风口。
他要是想赚钱,白手起家都能挤入这上层圈子里,和时家谢家碰一碰。
可是他没有,不仅在弄死原主前没有,弄死原主之后他也只是跟着谢卓年,什么样不想管的样子。
这让时停实在好奇,原主究竟怎么得罪了这个人?
他翻来覆去在原主记忆里翻,总算在原主16岁的一个小片段里,发现了一涨略微熟悉的脸。
“对不起。”
沈泽然突如其来的道歉打断了时停撸猫的手,也把他从发呆中拽出来,时停侧头望他,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抓住猫咪的尾巴,轻轻捏了捏,换来猫咪不耐烦的一声,最后手还被尾巴轻轻抽了一下。
“指责你的意思,你上次来找我,我记得我说了让你带气球来的吧?”时停摸着猫瞪他,沈泽然被这么一瞪,心里反而安定了些,他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买……”
“不用了。”
时停把猫放下地,掀开被子下床:“你带我一起去,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买。”
这个要求沈泽然无法拒绝,于是带他出去了,他应该许久没有出门过,望着什么都一副惊奇的样子,买了不少甜的零食,还给团团买了猫粮和猫玩具,大包小包带了一大堆,全丢给沈泽然提着。
他提着东西默默跟着时停,没有半句怨言。
这么一逛逛了一下午,沈泽然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担心他的身体,忍不住开口:“回去吧,改天再来。”
时停转头:“可我还没买到氢气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