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寄雪一听,这是又出事儿了,赶紧将电视空调关掉,拿上车钥匙,锁好门就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建桥爷爷病倒了,村长叫我过来喊你,请你送他去医院,要快点。”
萧寄雪本来慢悠悠地走,闻言跑了起来。
到了村委会,除了村长外,屋里还有个中年男人,矮矮壮壮的,面色黝黑,额头有个黑痣,留着大背头,白背心白衬衣,西装裤,裤脚一高一低地撸起来,脚上穿着一双蓝色塑料拖鞋,脚趾甲黑乎乎的。
她认识,叫萧定山,就是建桥伯的邻居。
萧寄雪一进门就喊:“村长,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儿了?建桥伯还好吗?”
见她来了,一群人赶紧帮着把昏倒不醒,面色苍白的建桥伯抬进了车里。
萧定山接过话头,脸上还端着笑,“我们还在说话呢,建桥伯突然就倒了,估计是天气太热了,给热的……”
村长的面色不太好,嘴唇紧抿,没有说话。
萧寄雪偏头看了眼萧定山,“建桥伯家里人通知了吗?”
“通知了。”村长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吧,赶紧去医院。”
萧寄雪看村长脸色不太好,早早就将空调开了,这会儿车里凉丝丝的,建桥伯的脸色似乎也好看了些。
到了医院,医生很快就下了病危通知,说是病人年纪大,这个时候中暑,情况很不妙。
可建桥伯的儿子们都在外地做生意,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
萧寄雪只能给儿子们打电话,询问代为签字事宜,通话录音后,决定由村长签字。
村长放下笔,扭头就瞪着萧定山,指着他,手抖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是憋出一句,“你等他儿子回来吧,有你好看的,你说你何必呢?”
萧定山无所谓的态度,但也不笑了。
“说话的时候人倒了还能怪我啊?难道老头子不跟人说话?跟别人说话不倒,怎么跟我说话就倒,这不讹人吗?”
村长气得胸口起伏极大,脸都红了。
萧寄雪吓得赶紧掏他的兜儿,“降压药降压药,赶紧的,建桥伯已经躺下了,您可别倒下了。”
服下降压药后,村长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是把一口气喘匀了。
他拉着萧寄雪走到一边,把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这段时间也瞧见了,你是个好孩子,人也聪明,处理事情不拖泥带水,有理有据的,今儿这事,具体我是真不知道,人抬到村委会我都吓一跳……估计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老家伙了,哎,估计要等他醒过来才知道说了什么……”
村长唉声叹气地。
“萧定山跟建桥家一直不和睦,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萧寄雪猜测:“是因为院子里建的那个厨房?”
“是啊。”村长睨了一眼不远处的萧定山,叹气道:“那时候萧定山家建房子,你建桥伯还帮忙呢,萧定山把院墙碰倒了,说是不小心,我当时还跟他说了,要及时修好,别影响了大家和睦,他也答应了,后来不是女儿生孩子嘛,建桥就去看望外孙,结果回来就看到院子里起了个房子,他也是气得半死……”
说到这,村长也很生气。
“那时候还答应得好好的,说等房子建好,就把院墙砌回来,结果萧定山倒好,直接把厨房建在了院子里,答应的围墙肯定也不能建了,建桥先后找我说了好几次,我也只能去找萧定山说道理,他是一句不听啊,后来你建桥伯儿子们回来,为了这个事儿还吵了一架,两家从此就算是结下梁子了。”
萧寄雪倒是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些砖头能一直存在了,那是建桥伯家心里的怒气,还是两家的“梁子”。
“后来呢?建桥伯他们家就这么硬生生忍下来了?”
村长寻了把椅子坐下,“那还能怎么样?他儿子们都在外地做生意,说接他去养老,他这老东西又不肯,叶落归根嘛,人老了,就不想动了,就想守着老房子死,总不能院子被占了,屋子也要被占去吧?他儿子们倒是想去找茬打一架,但被你建桥伯拦下来了。”
萧寄雪:“啊?”
不是说开大奔大宝马吗?做生意的人,竟然这么好说话?
村长:“啊什么啊,你还小,这村里人情事儿,复杂着呢,萧定山有个女婿,是**单位的,你建桥伯是要在村里过日子的,儿子们哪里能一直待在家里,生意不做了?为了老父亲,这口气可不就只能忍了。”
萧寄雪听明白了,原来是有“后台”。
建桥伯儿子女儿孝顺,连夜开车赶回家,第二天上午,两儿子一女儿,先后就奔到了医院。
萧定山这会儿已经回去了,现在扯皮的事儿要往后靠,建桥伯的安全最重要,他在这不利于和谐。
村长身体受不了,也被萧寄雪送回去了,她作为村里最悠闲的年轻人,自然而然地要留下来照顾。
当然,她收到了好几个红包,足足两万块钱,看来建桥伯儿子们生意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