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晏深。
看到平安锁的一瞬间,面上总是波澜不惊的少年第一次有了肉眼可见的惊诧。
“不用跟我解释,这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洛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桃树林里走,“有人千辛万苦将它送还到你手里,记得好好保管。”
晏深握紧了这枚平安锁,背上药篓也跟进了桃花林。
看着前面那个在月下更显清绝的身影,他闭了下眼睛,继续埋头赶路。
月色再美,终不可及。
*
画念霜站在山巅,手里拿着一幅长长的画卷,玉笔一点,竟将漫天的风雪收回了卷中。
“叮当——”清脆的银铃声骤然响起。
从巨石后面悠悠转出来一个男子,手里捏着一把彩扇,右耳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银铃铛,一看到她就拱手行礼:“失敬失敬。”
画念霜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画收了起来,冷笑道:“你们系铃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谬赞谬赞。”男子识趣地没有走太近,折扇一抖,给自己扇了点西北风,笑吟吟道,“在下和以往那些不识好歹的同僚不同,此次前来纯属为了瞻仰仙子风采。早就听说过‘一画化天地’的无上境地,今日有幸窥得一二,当真是名不虚传。”
“屁放完了?”画念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放完了就滚。”
“嗐,仙子您也知道。”男子拨了拨自己耳上的银铃铛,面露难色地说道,“我们那位……可不像您这么善解人意,动辄就要把人往死里折磨,我今日回去,要是身上不挂着点伤,她定然不放过我。”
“所以……”
他把手中的法器彩扇往地上一扔,张开双臂道:“恳请仙子赏我一掌。”
画念霜有些无语,把玉笔插回了发髻里。
“仙子!”男子见画念霜不为所动,反往前走了一步,言辞恳切,“千万不要怜香惜玉啊,你现在放过我,待我回去,可是要被折磨死的!”
见他还要往前走,画念霜忍无可忍地飞起一脚,将人踹进了石壁里,而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幕里。
“小百合,她走了吗?”从崖壁旁边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白河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虚弱地央求道:“李兄,你别看笑话了,快来……快来将我抠出去。”
李奎从崖壁上跳了下来,先捡起那把彩扇,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人从深陷的石壁里拉了出来。
“这娘们儿下手也忒狠了。”李奎看了看山壁上的人形大坑,后怕地摇了摇头,“得亏是老白你抗造啊,要是娇花似的为兄顶上去,怕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去你的。”白河把自己的扇子插回腰间,扶着石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感觉自己嘴里都是血腥味,他却捂着胸腔笑了两声,“我有了这身伤,可算好交差了。李兄你自求多福吧!”
李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自己腰间挂着的银铃,干脆往地上一坐,颇有些自暴自弃:“管他娘的,反正老子早就不想活了。”
白河知道他说的是抱怨的意气话,也不多劝,只问道:“铃主要的到底是哪幅画啊?天天让咱几个搜集画念霜的踪迹,却也不说要的是什么,这叫人怎么做事?”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李奎正有满腹牢骚,当即冷嗤一声,“她什么时候有过好话,天天只会让人猜测她的心思、讨好她,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围着她转!”
“不过……”他故作玄虚地停顿了一下。
白河抖开彩扇,勉强扇了两下,一下子被这个转折词吊起了好奇心,忙问道:“不过?”
“我听说,”李奎四下张望了一眼,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凑到白河身边,小声说道,“她想要的那幅画……”
“藏着她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