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子辛呆在原地像是没有听见皇上的质疑,还是邹大人在他身后踢了一脚,这才回过神来。
“皇上恕罪,草民不能留在宫里,有负皇上厚爱。”
一旁的邹母全程虽未讲话,可当她听见这话时终于暗自松了口气。她没有过于明显的抬眼看向由子辛,只用余光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皇上扫视了眼前这个男子两眼,嗓音间不满的哼问道:“副使委屈你了不是?”
由子辛此刻也注意到了皇上脸上不满之色,他本不想理会,又碍于是邹父领他入宫。思索片刻满脸认真的解释起来。
“贵妃气闭不通,草民刚刚进去之时已经是半只脚跨进鬼门关之人。无奈之下,草民擅自给她用了药悠然草,这才以毒攻克全身,起到了微妙的起死回生之效。后面又得力于两位太医院大人鼎力相助,这才稳固了贵妃本源,平稳了脉搏。”
“悠然草?”
“没错,就是悠然草,此草本为毒,只有生死垂危濒临断气之时才会有活络经脉之效。寻常人吃下去只会当场毙命,用量也甚是考究。如今贵妃虽保全了性命,只还有几点要事草民要嘱咐几句。”
“先生请讲!”
由子辛也注意到了皇上对他的称呼转变,想必是此时已经是认可了他的医术。不过他本就不在乎这些,只是过耳,并无任何推托谢恩之意。
“一是贵妃身弱,不能照顾喂养皇子,她也不适合喂养皇子。”由子辛说及第二点的时候似乎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这第二点就是,草民刚刚说过,悠然草本为毒草。这毒已在体内,没有解药便难以痊愈。草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现在这解药我还没有找到。”
“没有解药是什么意思,寡人这倒有些听不懂了。你说你救了她的命,但是她又中了什么悠然草的毒,并且你还没有解药。那寡人问你,这毒可危及性命?”
邹父沉默的抿着那张蠢蠢欲动的嘴静守在原地,邹母刚刚还平静的脸突然又掀起了一番云雨,这一天的起伏骤变怕是让她去了半条性命了,嘴唇早就忍得发白。
“性命无碍,只是生不如死!”
皇上紧皱的眉头又挤深了一些,“你把话讲清楚!”
邹母站在离邹父不远的地方满眼绝望的望着他,她的身子倾斜在一侧,怕是再听一句不利的话就要瘫晕过去。邹父满眼心疼的转过头来,然后毅然斗胆的打断皇上和由子辛的话磕拜道:“皇上恕罪,内人怕是不适宜再听下去了!”
皇上这才注意到那个满脸沧桑的妇人,早就泪流满面的像个抽干的软茄子歪在那边。他朝着邹父点了点头示意他带她下去。可是当邹父走到邹母身旁时,她紧紧的拽住了邹父的衣袖恳求道:“大人,让我听完。”
于心不忍的邹父即便一万个不愿意,最后还是顺了自己夫人的心意,扶着她将她所有的重心倾倒在自己身上。
由子辛将目光从邹夫人身上收回来,然后继续思踱着委婉继续道:“草民也不是完全拿这个毒没有办法,毒性发作时我有一药丸,可减轻痛苦三分。至于别的,草民还需要继续寻遍山河再行配置。遂此,草民不能留在宫里。辜负圣恩,非本意是也。”
“太医院里面要什么草药没有,不比你自己出去找来的快吗。再者,宫里的这些名贵药材也是外面不可比拟的,先生为何一定要出宫寻药,舍近求远?”
皇上自从得知玄音性命无碍后,语气明显又缓和了不少。
“宫里的名贵药材是多,但是草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名贵的灵芝人参之类。这些只是些后续辅药,正经的还要靠时运才能得到。悠然草毒性甚大,这药引子也只能是毒性非常大的另一昧毒药方可入药。”
皇上听着由子辛说了不少,归根到底还是要以毒攻毒。他心里思量着,既是毒药,那么宫里怕还真的没有。就算是有,那些太医院的老家伙们也不肯拿出来。生怕以后宫里若是有什么毒害之事牵扯到自己就难以自辩了。
皇上听后无言,最后还是邹父追问道:“毒性发作,是何模样。你刚刚说……”
那句“生不如死”至始至终也没有从邹父口中说出。
“我尽量早日配出解药,还请皇上和邹大人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