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长直笑着说:“是新娘喽!今天是新娘,明天就成老婆喽!”
黑长直的视线再次转到祁楚曜脸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笑眯眯地对着他说:“帅哥,喝吧。”
“帅哥,喝吧。”
“帅哥,喝吧。”
……
祁楚曜不知道仰头喝完了多少杯,拿着杯子的手指都开始发麻,最后杯子是摇摇晃晃地被放在桌子上。
祁楚曜只觉得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而迷离。对面的黑长直嘴巴一张一合,如同慢动作的电影镜头,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那声音既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耳边回响——“帅哥,喝吧”,“帅哥,喝吧”。
这单调而循环的话语,像魔咒一般,在他的耳边、脑袋里反复回荡。
祁楚曜现在倒是明白了面子当不了饭吃,但他毕竟当了很久的祁大少爷,心气儿还在。他心高气傲,即便喝不动了也要硬喝,即便现在脑子里混沌得像一锅粥,也要强撑着一副“这点酒灌不倒老子”的模样。
喝吧喝吧,这点酒老子随便喝。
祁楚曜喝酒不上脸,但他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了。他总觉得摆在自己旁边的那瓶酒的酒劲比想象的要大。
祁楚曜垂眸,视线聚焦在桌子上的某一个点,定了定神。这时,耳边传来了樊知颂的声音:
“是不是喝多了?去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祁楚曜抬眸,视线缓慢地落在樊知颂的脸上,缓声道:“不用。”
樊知颂也喝了一些酒,说话时酒气更重,原本那副纨绔的模样此刻更显纨绔:“干嘛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祁楚曜像是被对方自作多情的模样气笑了,他慵懒地嗤笑一声,看着樊知颂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老子不是想和你客气,老子是想让你离我远点。
樊知颂看着祁楚曜,并没在意对方眼神里带着的鄙夷意味。他的眼睛眯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倏然蔓延开来,目光在祁楚曜脸上移动:“这么晚了,要不别走了。”
这时,大家也差不多吃完了,都陆续离开餐桌。有的少爷喝得不省人事,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祁楚曜见餐桌上大部分人都走了,也不想回应樊知颂的话,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他的手指头微颤,滑动了几下才给沈思翊拨去电话。
电话铃声刚响了一下,沈思翊还没接电话,樊知颂突然一把抢过祁楚曜的手机,挂掉了电话,又按了关机键将手机关机,然后牢牢握在手里。他看着祁楚曜,有些不讲理又赖皮地说:“陪我。”
祁楚曜早就知道樊知颂幼稚,没想到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玩小学生抢手机那一套。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把祁楚曜的烦躁心情/麻痹了不少,对樊知颂的抵触程度也有所降低。
他觉得反正在樊家,有樊历在,樊知颂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不如就满足他的心愿,和他待一会儿。如果他有什么想不开的,也能开导开导他。
毕竟这么一个难缠的追求者,总是冷处理也不是办法,不如耐着性子解决好。
祁楚曜双手撑起桌子准备起身,他喝得太多了,以至于刚一起身身体就一沉,差点又坐了回去。
就在屁股和椅子再次接触时,樊知颂的手直接搂在祁楚曜的腰上,一个用力稳住他,然后手一收紧,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就这样身体紧贴着身体,体温透过衣物相互传递,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份温度更加明显。两个醉酒的人对视着,他们的气息中夹杂着酒精味,在空气中弥漫,醇厚而又略带辛辣。
即便祁楚曜现在脑子不大清醒,但他也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推了推樊知颂,和他保持了些距离。
樊知颂的手还没有从祁楚曜腰上放下。祁楚曜想,他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没人扶着会摔倒,他自己肯定不能告诉别人他醉了。不如就让樊知颂当个临时支柱,扶着他。
祁楚曜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他认定谁了就会一辈子跟谁,除非对方说分开,否则他绝对不会不负责任地抛下对方不管不顾。所以,有的事情他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他是个大老爷们,他对樊知颂除了朋友兄弟情外,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感情。因此,这些身体接触也没必要非得像是有一条沟壑一样在心里横着。
两人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二楼樊知颂的卧室。祁楚曜本来想坐在沙发上,结果樊知颂硬是搂着他不让他乱动,将他带到了床上。
喝多了本来反应就迟钝,祁楚曜一个没注意,重心不稳就躺在了床上。人在晕乎乎的状态下,没什么比躺着更舒服的了。他享受般地闭了闭眼。
然后樊知颂也上了床,双手撑在祁楚曜的头两侧,俯身看着他。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樊知颂看着祁楚曜的眼神有些迷离。四目相对,沉默片刻后,他像是把藏在心里很久,纠结了很久的问题,慢悠悠地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跟他而不跟我?”
祁楚曜明白樊知颂问的是什么意思。他不躲不闪地看着樊知颂,突然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拖着腔调反问:“你喜欢老子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