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微眼神闪了闪,接受了。
此时此刻,几位强壮的服务生一齐将一个巨物搬上台,物品侧面很薄,正面大约有三米乘四米,物覆盖着一层黑色绸布。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一睹此物真容。
主持人适时一笑:“最后一件赠礼是专门送给贺总的,非常特别,来自一位刚刚毕业于美国艺术名校的独立画家,白桉。”
话音落下,贺钦顿时停下筷子。
谢时微也皱起眉。
对面谢家夫妻,贺家夫妻的脸色都变了。
谢时微低声问贺钦:“怎么回事?”
“核对过的礼单里的确没有他。”贺钦蹙眉,电联林英让他去核实情况。
但主持人似乎在争分夺秒,没有丝毫停顿,抬手便揭开黑色绸布。
绸布下,一幅画作赫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这是一幅人物画,巨大的画板上布满了神态、姿势各异的人物,画家以一种神乎其技的巧妙手法,将这许多人物和谐地构图。
席间宾客纷纷瞪大了眼。
因为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物,全部都是贺钦。
许许多多个贺钦出现在画布上,读书的,工作的,跑步的,吃饭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出画家为这幅画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每一笔都那样精细,真实得不得了。
谢时微看呆了,前后左右的人也开始议论。
而贺钦闭上眼,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如果他没猜错,这多半是白桉的毕设,可这小孩承诺过不拿他当毕设主题,而这幅画又是怎么凭空出现在现场的?
贺山和王慧玲紧张兮兮地盯着儿子,盼着他快点开口解释,贺钦对此一无所知,冷着脸让林英去查清楚这花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纷纷讶异吃惊的时候,四面墙上的大屏幕同时打开,播放起一段录像。
画面中的人顶着一张看起来无害善良的娃娃脸,眼眶红红。他鞠了个躬,然后说:“大家好,我是白桉。”
“这幅画是我不眠不休画了一个月的成果,今天我要把它送给我深爱的贺钦哥哥,同时,我也想向大家公开一个事实。”
贺钦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两个助理跑来:“贺总,有点线索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在查。”
贺钦沉着眉目:“想办法把屏幕灭了。”
助理冷汗哗哗流:“我们试过了,但屏幕和灯用一套开关,如果关了,整个大厅就黑了。”
贺钦脸色黑得可怕:“那就把视频掐断。”
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全部听见了,但接着,他们也听见了白桉下一段话。
“那就是,”白桉深吸一口气,“陪在贺钦身旁的人,应该是我。我和贺钦有着密不可分的过往,我们曾经睡过同一张床,吃过同一碗饭,他资助我上学整整十年,我以为我们隐秘的过去终有一天可以见到天光,但是却被谢时微毁了。谢时微追求贺钦而不得,故意利用教育基金把我送出国,然后收购贺新生产vr眼镜必须的晶体材料厂,以材料授权书逼迫贺钦和他结婚,在媒体面前彰显和睦的假象。”
台下哗然一片。
不少人听过这样的传闻,但近期谢时微与贺钦和睦相处的风向刮得大,他们都信了这二人并非协议婚姻,但这个白桉一下子跳出来,似乎又印证了传闻的真实性。
白桉情绪激动起来:“你们现在看到的,全都是假的!假的!不要被谢时微骗了!我才应该和小钦哥哥是一对!我有很多证据…”
贺钦怒气磅礴,直接迈步去门厅之外拉下了电闸。
霎时间一片漆黑,白桉连同他没说完的话一起消失了。
黑暗中议论纷纭,不少人打开手机手电筒,星点亮光中,陈宁脸色苍白。
她握着酒杯的手腕轻轻发颤,紧闭双眼在脑海中回忆刚刚高清的画面。
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清白桉长什么样,而且,看见了这个男孩左臂手腕外侧的胎记。
一个青灰色的蝴蝶型的胎记。
形状完美得不像胎记。
陈宁全程没有眨眼,胸腔如同被挤压,呼吸不上来。
她抛弃的孩子,刚出生时也有这样一块胎记。她觉得这胎记看着就诡异,为此心烦,然后在某天抛弃了他。
没想到命运会这样离奇,居然又把这个孩子带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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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后,宴会厅亮了起来,屏幕同时也亮了,但白桉的视频被中断了。
是u盘播放的,贺钦在那三分钟里找到主控电脑,拔了u盘。
灯光重新大亮,谢时微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连带谢天安和陈宁都受到了许多注视。
谢时微感到无数道目光向他投来,似乎形成一股很厚的墙,有的探究,有的鄙夷,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能把他压死。
忽而,不知道哪里冒出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一股脑从后门冲进来,涌向谢时微,长枪短跑对准他:“白桉所言是否是真实的?谢时微先生,您是否授意收购可欣晶片工厂,以此威胁贺钦与您结婚?”
“谢先生,您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利用权利和金钱不择手段地达成目标,难道不觉得问心有愧?”
“谢先生您是否还采取了别的措施威胁贺先生,以此强迫他和您在我们面前表演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