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汐完全没想到他这一招,嘴唇蠕动,奈何插不上话。
“这么一看,你和小汐确实像一对,般配的很。”容姨拍手感叹,只怪忽略了宁语汐同样不错的长相。
“对,我也这么觉得。”郁潮故意捣乱,致使宁语汐凭一己之力根本解释不清。
容姨挪凳子坐到宁语汐旁边,问她:“你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宁语汐呼吸一滞,彻底被他摆了一道。
回答不上来,她硬挤出一丝微笑回应容姨。
容姨转而面向看热闹的郁潮。
郁潮佯装思忖,缓缓的说:“看汐汐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
“你想死吗?”宁语汐要紧牙齿,牙缝里吐出一句只有他能听见的话。
郁潮晃了晃肩膀,笑而不语。
“小汐,遇到小郁这么好的人就嫁了吧。”容姨劝她。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为了彰显他的确是容姨口中的好男人,郁潮特意抬手捋顺她耳边的头发。
宁语汐脸黑的吓人,担心他再口出狂言,急忙起身拽他跟容姨道别。“容姨,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有空来玩啊。”容姨站在门口扯嗓子说,她们早已踏出大门。
“干嘛,我茶还没喝完呢。”迈出门,郁潮甩开她的手,舌尖留有茶叶的甘甜。
“你刚为什么要那么说?”宁语汐昂头和他对质。
“嘴长在我身上。”
“你!”
出了巷子,海边沙滩上五六个孩子在玩游戏,欢声笑语不断。
郁潮纳闷每次见到她们都是在玩,随口问:“那些孩子怎么不上学,成天到处跑?”
“她们不上学。”宁语汐也看向他们,叹了口气。
看着显然到了上学年龄的这帮孩子,郁潮惊奇地反问:“不上学?”
“不上。”
“为什么,他们正是读书的年纪。”郁潮停住脚步,宁语汐走出两步,回身看他。
“几年前岛上请过教书先生,但是接受不了恶劣落后的环境,教了一个星期辞职了。”
郁潮想过是因为穷乡僻壤,人的思想一齐贫穷,却得到了其他答案。“没再请其他老师?”
宁语汐否定他的话,说起来只有无能为力,“怎么可能没请,在他之后,请了五六个老师,他们一听说要到这么遥远偏僻的海岛教书,全部马上拒绝了。”
“后来,就不得已放弃了。”她的口吻流露惋惜。
“可惜了。”郁潮望着篱篱和几个孩子稚嫩的脸,不禁同情。
“那间房子以前是学堂,如今废弃当做储放渔具的地方了。”
宁语汐指了指附近破旧的房子,如果不是她说,郁潮都注意不到那间不起眼的房子。
房子的窗户蒙一层厚厚的灰,阳光照射也看不清房内,方正的玻璃右下角破了洞,无限延伸裂痕以及狰狞的玻璃碴触目惊心。
“进去看看。”郁潮抬脚靠近。
“里面全是渔具,没什么好看的。”宁语汐解释,脚下迈步子跟上他。
郁潮从前是不愿意主动接近肮脏的地方的,但他手解开门栓系挂的铁链,推开了门。
“嘎吱”门开了,他抬手挥了挥面前的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土。
整座房子只有一个房间,正如宁语汐所说的,杂乱储放着成捆的渔网和红色的水桶。一米五的鱼叉倚靠墙角,角落里结上蜘蛛网。
后墙的课桌拥挤在一块,长凳倒扣在课桌桌面,凳腿朝天,临近的两根凳子腿中央也结满蜘蛛网,残留着昆虫的翅膀。
“这副鬼样子也叫学堂。”郁潮扯唇角哼笑。
“走吧。”
房子里没有逗留的必要,鼻腔吸入尘土,呆久了对身体有害。
一路上,郁潮沉默不作声,内心无声翻涌。
帮容姨修屋顶,占用了休息时间,宁语汐带着他直接回酒铺,开始下午的营业。
没有午休,宁语汐打了个哈欠,眼睛泛酸。
郁潮坐在桌前,一个想法在脑袋中成型?“宁语汐,我要干件大事。”在岛上生活,他唯一可以分享的人只剩下宁语汐。
“说说看。”
“教孩子读书。”
宁语汐怔愣住,凝神望他。郁潮回望她,平静漆黑的眸子是异常的坚定。
“认真的?这对于你来说会非常艰难,现在放弃,我可以当你没说过。”宁语汐原本的话吞进肚子,哑声说道。
“认真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郁潮认定的事不做成不罢休。
沉默半晌,无论他能否做到,是下定决心,抑或是一时兴起,想法总归是好的,宁语汐决定先鼓励他。“好,我支持你。”
“汐汐,你真信他能教书?”姜棠扯她衣袖,带她到一边,脑海中全是他初来乍到穿着黑皮夹克,倨傲不羁靠着沙发的样子,淡漠睥睨的眼神她到现在都还忘不掉,“你忘了他最开始来是什么样子吗?”
宁语汐也不清楚他的心思,不过是带他去了荒废的学堂,他回来便立志教书,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并且与郁潮的形象毫不沾边,他更像是在学校周围收保护费的人。
“不知道,有这样的念头总是好的。”
“反正我不信他这样的二世祖能当老师,你和小民哥说,他保准也不信。”
“没关系,随他去。”
“万一他教坏孩子们呢?”姜棠拉住她的手臂,努力说服她。
郁潮已经没了踪影,宁语汐收回视线,“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