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内部也……羽梵早已告老还乡,若不是程小贝作风强势,他甚至不会出席这一届打了水花的荣光大赛。
程小贝自嘲自己浑浑噩噩地过了许多天,连奥旭、里斯特、米丘一等眷族的秘报急信都搁置了许多天。
直到程如闻的死讯敲醒了他。
那不过是个旁支而已,行动跟不上胆大如斗的计划,哪怕落得重伤残废的下场程小贝都有预期。
毕竟有机械人的防护在。
但他死了,前额细微的针孔是他本人自傲的机械人器皿手段。
安排人手让他长眠地牢深处后,程小贝在不自觉沉入思索时摩挲怀表。
怀表弹开后,那枚扎得他心头血流如注的异化褪体发生了变化——光泽与绒毛羽感共生的羽鳞舒展延伸,羽尾甚至长出了尖刺。
望着指尖殷红的血珠,程小贝知道,实力到达领主阶段的异化人,就连脱离体表的褪体也能实现远距离操控。
……南葭,她现在在哪里?
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她第一次出现在毕卡索尔海域,被搜捕机械手捉上程氏游览航路,是有意的吗?
他绞尽脑汁的无穷疑问湮灭在公示宴会中场上亚丽特公主的莞尔中。
公主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钻石般的光泽。
他的心绪隔绝在和亚丽特公主的含蓄问好中,竟在她的话语中展露无遗。
“程氏家主,你在思念着心中的叛徒吗?”
他愕然,扬起轻嘲的笑:“都说公主是离神最近的人,没想到还能读人心啊。依我看来,完全承担得住眷族首席的位置啊。要不来坐我这把椅子?”
公主微笑了,转动袖纱下的尾戒,“好啊,那我会为新出席的自己取一个新名字呢。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人问我,为什么王的女儿,竟与帝国重名。”
程小贝不想回应她,公主虚伪甜美的笑容让他想起另一个叛徒,曾给他当线人的罗杰。
真想把绿眼睛的都贬为……
公主接着自言自语:“新名字叫什么好呢?四个字或许朗朗上口,但重复过了。游戏是不能重名的呀,我已经有好点子了呢。”
“乌兰怎么样?”
程小贝眉头一跳。
公主看着程小贝僵住的双眼,诡谲的力量以她为中心平铺展开,掀起一场无形的暴虐风暴。
“程家主您知道的吧,我母亲家、阿迦塔族珠宝业发达。我前段日子病重卧床,他们送来一枚宝物,说是我的曾曾祖父,羽梵·阿迦塔所制。”
“他的异能大陆皆知,空间系。您刚刚又说,我是神谕的聆听者,能读心。呵呵,您觉得心与心之间,算得上可以控制的空间吗?”
公主摘下一只丝绸手套,牵握住他的手。
程小贝感觉到,他和一根粗糙的树脉根须建立了联系。
树下,地宫浩瀚冷漠,守望的异化领主化作枯死的藤枝;秘泉泡沫荡漾,机械能源和繁花互相掩映;
树下,纷纷扬扬的黄金雨下,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自然人长出了狰狞的骨刺与肉翅。
有什么在疯狂弹动,是弹珠、焰玉碎片、钻石还是心?
程小贝恍惚听见南葭身边那个他看不惯很久的自然人平民在大喊:“他的标识变了!!”
但眷族坞堡内可以绝对划分空间,程小贝很清楚只有南葭能和他在这里达成这次“交流”。
亚丽特给了他这次机会,同时也有传达给他的任务。这是神谕,自然眷族当然会承接。
但程小贝还有一个疑问,不够能解决族群之间的矛盾,但对他来说够深刻、够有意义。
他问:“南葭,你说的七十五是什么意思?”
南葭沉默须臾,叹气般地抬起嘴角,“好感,你的好感度。”
她不知道这些官方词汇在程小贝耳中会不会消音或者变成别的含义。
但走到终点的她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粉饰太平。
“程小贝啊,这个世界是神的一场游戏。你、你们,不过是卡牌功能型的人。我们这些异类,也有可能是游戏天平上维持平衡的另一端秤砣。七十五是你在我的卡池里的好感度显示。”
她打开卡牌池,迅速翻到这张老兵级别的官方NPC卡牌。
有一瞬间她甚至有一个残忍的想法,把这些固定的玩家耳熟能详的信息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那时候,他这张脸上会出现不符合他形象设定的表情吗?
他会像耘万一样一辈子固守某处、活得比眷族轻蔑的机械人还像一颗螺丝钉一样吗?
或者是像葛苏叶一般撕扯出“第二个”的路?
但南葭愣住了,游戏界面上让她疑惑的数据波动停止了。
“【卡牌·程小贝】好感到达限额,当前为:100。”
“可100%效力使用该人形卡牌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