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宗第一个赶到,给其他南域的靠得更近一些的宗门就是一个无形的耳光,所以在百花宗之后,其他宗门也放下那些还在计算得失的心思,一个个尽快赶过来。
这样,在其他三域的仙门百家赶到前,南域的仙门百家也算是基本到齐,至少面子上还算好看。东域第一个赶到的是九玄宗,北域第一个赶到的是山海宗,而凌霄宗虽然不是西域第一个赶到的,但却是过来的所有宗门中,精英最多的那一个。多到除了他们宗主外,宗门基本上在出窍期以上的都来了。
凌霄宗这么一出场,在场的仙门百家脸色都变了。好的坏的,什么心思都起了,有人当场就心理阴暗,恨不得凌霄宗所有的精英全留在万兽域才好。虽然他的宗门不在西域,但至少看不到西域那个边角旮旯的地方居然也能有个宗门强势崛起,被认可为四大宗门之一。
凌霄宗才懒得管那些,先到的谢千栩和云鸿渊已经打点好自家的临时宿营地。谢千栩就那么站在那里,虽然她身边站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咬牙切齿的云鸿渊,但依然挡不住潮水般过来的男男与女女。然后,在这些人东一言西一语里,谢千栩收集到大部分信息,对万兽域目前的情况也就有了大概的了解了。
等到大部分宗门都在这里的时候,副宗主祁多宝都失踪的百兽宗作为五个宗门的代表,出来和所有在场的宗门把所有情况交代明晰。宗主何三炮话音才落,下面一片哗然。
在这边的这些日子,这些修士也听到万兽域那边传来的异乎寻常的动静,而三支队伍的失踪,所探得的情况也不过是,外侧似乎一切正常,但是进到中段就失去踪迹。目前从命灯的情况看来,第三支队伍里,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七名修士都已经陨落了,只剩下出窍期、化神期、合体期的三名修士,但更诡异的是,合体期的祁多宝的命灯最是火光微小,似乎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所以百兽宗这边的建议是:虽然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但是安全起见,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就不要进万兽域了。此话一出,现场七成修士就可以回去了。当然,他们还可以选择不接受百兽宗的建议。
凌霄宗的队伍倒是不用太操心,这支队伍里修为最差的祁情也是元婴期,而祁情也坚决表示他要加入。考虑到他有亲戚在里面生死未卜,大家就同意他留在队伍里。但是祁情本人张了几次口,最后还是选择闭上嘴,没有多说什么了。
通告完情况后,就进入到群策群力的头脑风暴阶段。每个宗门都对现在情况进行了分析和判断,目前,关于万兽域外侧安全,中段开始莫测的情况基本获得普遍的认同。
大家决定每个宗门只要人员充足,都可以分配出两支队伍。一支在万兽域外侧继续进行盘查,还有一支直接进到中段去。这么一来,金丹期的修士似乎就可以有名正言顺留下的理由了。
凌霄宗的炼器大师那大鼎这次也来了,听说了她改良的通讯玉玦在进入中段后就无法正常使用,她当场带着两名亲传弟子把现场所有携带的凌霄宗出品的通讯玉玦又再度改进,但进入中段后是否还能保持通讯就只能到时候才知分晓,不过能得到那大鼎亲手改制的通讯玉玦也已经价值翻倍,大家已经很满意了。
就在所有修士认为大致情况已经确认完毕,就准备第二天一早集体出发的时候,凌霄宗的祁情提出一个问题,“就这些天观察到的万兽域的情况,的确是范围逐步在往外扩张,那么一开始预判的,万兽域外侧的安全性比较高的这个猜测就不能继续当作定论,是否还是要分成两组,还是集体把外侧再检测一遍?”
“这里哪需要你来说话,你算什么东西?”百兽宗的祁多援指着祁情就是一声怒吼,他是祁多宝的哥哥,光看面容也能看出祁情和他是一家人,所以,他其实还是祁情的父亲。
祁情没有回话,但是鲁简直上前一步,一个侧身就把祁情挡在自己的身后,祁多援原本直指祁情的手指就只能尴尬的放下,但鲁简直还是说了一句,“祁情是我鲁简直的亲传弟子,他刚才说的话,也是这几天我跟他讨论过的,我请问,他的推测有哪里不合理吗?”
护犊子的传统在凌霄宗是一脉传承的,虽然凌霄宗所有人、连同祁情是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刚刚被收为亲传弟子,但鲁简直这护犊子的架势一摆出来,人人上前一步,都把祁情挡在身后。
祁多援的脸色顿时就五颜六色,他那句“我是他亲爹”的话到了嘴边,被身后人拉了一把,又只能面目扭曲的咽了下去,毕竟这里面有些事情不适宜在这里继续掰扯。
而百兽宗之所以不愿意在外侧多耽误时间,而想着招呼诸位大能及早进入中段也是想早点找到救下自家副宗主的心思,如今也算暴露干净了。不过,大家都算能够理解。
所以第二天还是按照原定的方案,能够分派出人手的宗门就分出两个队伍,一个队伍留在外侧探查,一个队伍直接进到中段。只是,能够分出两支队伍的宗门,在留在外侧探查的队伍里也安排上一两个修为高的修士,以防止真的遇上什么突发情况。
而凌霄宗的这支精英队选择以不分队的形式,全员组成一支队伍进入到万兽域中段。就在临出发前一个时辰,祁多援不顾祁情脸色冰冷把他拉到一边,“祁情你,你回去吧,你们凌霄宗来的都是宗门里的精英和高手,你在这里属于拖后腿的那个,你识相点回凌霄宗,别耽误你们宗门了。”
祁情皮笑肉不笑的摆出一张礼貌笑脸,“百兽宗的祁长老,我师傅和宗门其他精英、高手都没让我回去,您就,不必管我了。”
“我,我是意思是……”祁多援眉毛挑得老高,一脸急切,“你别光知道跟我对着干,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是……”
祁情手腕一转,摆脱他对自己的拉扯,后退两步,一脸漠然的打断他的话,“祁长老,不管您的意思是什么,都不重要。我有自己的决定,我凌霄宗也有自己的决定,告辞!”
祁情毫不客气的话把对方气到甩袖就走,祁情自己留在那里,看着亲身父亲的背影越走越远。片刻后,祁情发出一声嗤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话对方,还是在笑话自己。人且会生来无情,自己也是经历了很多很多才会再也没有对这个父亲保持期待。不期待后反而心态上就平和多了,无数次看着对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现在,才不会再觉得心痛难耐。挺好的,自己终于看开了。
转身往凌霄宗那里回去,再走几步就看见鲁峰主就站在那里,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祁情踌躇了一下,“鲁峰……啊不,师傅。”鲁峰主拧起的眉头这才放平,微笑起来。
“来来来,笨徒弟,”鲁简直对着祁情招招手,“回来吧,我们快要准备出发了。有些事你不想说就尽可以不说,不重要。我知道你是我亲传弟子就行。徒弟啊,等下进了万兽域你记得跟紧我就行。还有,我这个师傅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在我身边吹笛,除非是我自己要求的。当然了,山无棱、天地合,我大概才会让你吹笛,所以记住了,你就只管跟在我身边,但,不要吹笛。”
这个新出炉、刚上任的师傅就这么一路啰啰嗦嗦揽着他的徒弟的肩膀越走越远,而他们两人肩并肩的背影则落在转身回头还想拉着祁情再说两句的祁多援眼里。祁多援抬起想要唤祁情的手臂就这么举着,但是他再也出不了声,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别人揽着肩膀越走越远。他此刻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