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盯着他这张脸仔仔细细地看,边看边说:“像,真像。”
陆之山警惕地看着他。
那小公子皱起眉,绕着他来来回回看了一圈,又道:“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费尽力气将他带到这里,却什么也不干,只说些什么,像,不像?陆之山略一沉吟,笑道:“像又怎么样?”
小公子哈哈一笑,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展开,“若是像,我就要将你带回第一楼,让楼主杀了你剐了你。”
陆之山心下冷寒,小公子眯着眼打量他,自顾自地说:“不过若是不像,你这双眼可保不了了,你这双眼见了我,还能留着?”
像也是死不像也是死,这第一楼的人当真狠毒。陆之山面上不动,手心调动内力,观察着小公子的动静。
谁知小公子一把按住他的手,偷笑道:“你的功夫浅,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哎……这么弱的内力,难道你真的不是他?”
“不对不对!”小公子摇头,“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那饮冰剑是假的?”这世上,除了天下第一剑,没人知道真的饮冰剑是什么样?连他也不知道,更何况这个一文不名的人。
陆之山想了想,道:“这还不简单?第一剑杀人无数,这真的饮冰剑上必然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那把假剑,没有,倒像是刚锻造成的。”
小公子一愣,露出吃惊的笑,“你倒是个聪明的,看来,你真的不是。”
小公子长叹口气,神色落寞,“真可惜,半年了,我还是没找到他。”
陆之山对什么像,不像毫不在意,也对他要找什么人没有想法,他只想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举目四望,一汪绿湖横亘在院子中间,四周有树有草,目之所及,一片开阔,唯有一座小亭,就连屋子也见不到一分。
这地方没有出路,没有门没有窗,陆之山想逃出去都不知道从哪离开。
那小公子似乎被这个消息打击,嘴里一直念叨“他到底在哪?”
陆之山一只手被他按着,另一只手捏紧几根银针,趁着小公子愣神之际挥出。
可那小公子竟像后背长眼一般,手中纸扇一挡,飞出去的银针便已掉落一半,陆之山再次挥出银针,小公子看清他的动作,收起折扇,厉声问:“你怎么会这一招?”
这一招?陆之山脑中滑过一幅画面,毕胜阁中,那些黑衣人用的这招不就跟他用的一样么?
“会这一招又如何?”陆之山边打边问。
“这一招是第一楼的绝技,一般人可不会,你到底是谁?”小公子纵身一跃,跳到陆之山身后,伸手去点陆之山身上的几处大穴。
陆之山功力只剩一成,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不过调动内力几息的时间,经脉便已寸寸疼痛,几要裂开。
小公子越攻越急,陆之山被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湖边,眼见小公子拳风正急,陆之山抵挡艰难,慌乱间捡起身旁树枝,不自觉地挥动出几招剑招。
那小公子眸光紧皱,手上动作也跟着慢了许多,“你……你怎么会?”
“会什么?”陆之山将树枝换到左手中,在小公子脖颈前一挥,小公子料想不到他有此一招,是以没有防备,右边胳膊上的袖子被划破一道。
若是陆之山功力尚在,这一招便不是划破衣袖这么简单,可如今他只能做到这样,小公子虽被打退,但功力始终高他许多,他硬碰硬毫无胜算。
“会这一招。”小公子又道。
陆之山眸心一动,道:“自然是有人教我,而且那人武功深不可测,除了我,没人知道他在哪。”
小公子发疯一般,拳风阵阵,“快说,他在哪?”
陆之山再次被逼到湖边,眼见着小公子在几招之内便要拿下他,他回望水面,心一狠,扑通一声跳进去,大喊道:“你若伤了我,便再也不知道他在哪了!”
小公子站在湖边,气急败坏,“你给我出来!你不想活了么?那水里可是有……”
后半段话,陆之山没有听到,他深潜入水底,一头扎进无边黑暗中。
湖边,小公子擦擦手,身旁的黑衣人道:“小公子,这该怎么办?”
小公子冷哼一声,“其他地方,可有第一剑的下落。”
黑衣人摇头,“没有,第一剑失踪的荒山上,也找遍了,没有他的下落,倒是假装第一剑的人越来越多了。”
“是吗?”小公子踱步回到凉亭里,低头看着一盘棋局,在左上角轻轻落子,“假装第一剑?他们也配?都给我杀了。”
“是。”
“还有。”小公子轻捏手中的棋子,棋子瞬间被捏成一片粉末,“那湖里面的人不能杀,看好湖底的鳄鱼,别让它们要了他的命!”
“是!”黑衣人眨眼间消失。
人皆走尽,连天光都暗下来,小公子展开一幅卷轴,上面画着个手握长剑的少年的背影,他盯着那画哭了笑,笑了哭,自顾自地道:“第一剑啊第一剑,你好容易摆脱了爹的控制,可一定得跑远点儿,不然的话,爹他老人家一定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