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米“喵嗷”地叫了一声,又很快被封言舟投在地上的影子吸引了注意力。
他跟着那影子扑腾。
封言舟来到二楼,在舒颂一的房间门口驻足。
他敲了两下门。
舒颂一打开门看见封言舟的脸时,愣了一下。
是钻进他房间后开始“喵喵”叫的悠米让他回过神。
舒颂一看了已经跳上自己床的悠米一眼,回头盯着封言舟的眼睛:“什么事?”
“我想问你,”封言舟目不斜视,语气不卑不亢,“怎么样才能做到预判像你一样准?”
在这之前,舒颂一从和封言舟solo结束后,看见对方郁闷地单排时,就在脑海中模拟了各种和封言舟下一次对话会发生的情形。
气急败坏的、伤心悲愤的、一蹶不振的,或者不服输的。
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少年的身影站在走廊里,距离他的卧室门甚至还保持着一步的分寸,走廊没有光,封言舟的五官被卧室内他开的那盏台灯勾勒得模糊。
但那双眼睛却很安静,带着探寻的意味。
像森林深处一潭幽深墨黑的湖。
封言舟问完等了几秒钟,才等到舒颂一的回音。
不过是一声轻笑。
眼前的人逆着光,他看不清舒颂一脸上的表情。
却因为那声轻笑而热了耳朵。
他在solo完自己单排时,学着舒颂一那样想要提高自己的预判意识,却总是没能做到舒颂一那般的如有神助,每次都像是故意把技能放歪,这让他很是泄气。
这会儿自己虚心请教问题,舒颂一还嘲笑他吗?
未免有点太不尊重人了吧?
封言舟有些生气,他不想再等舒颂一的回答,转身就要离开。
舒颂一却在这时候开口:“这个我没法跟你说清楚。”
封言舟脚下步子一顿。
他再度朝舒颂一看过去。
“今天我赢你也许是因为我经验比你丰富,毕竟我已是在这个赛场上打了四年的选手,而你才一年。”舒颂一的声音很平静,“有的时候你往前走一步,我可能大概就会判断出来,你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你想要赢我,对吗?”
封言舟定定道:“对。”
“那就多练。”舒颂一说,“天道酬勤。”
“行。”封言舟说,“谢谢。”
得到了答案,他没有别的好说,转身打算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才走两步,却又因为心底涌上的不甘心回了下头。
舒颂一还站在那里。
怀里抱着悠米,看着他。
措不及防的对视让封言舟顿了一下,他蹙着眉,捏紧垂在身侧的手,还是把心里憋着的话说出了口:“你这么强,却要和一个solo打不过你的菜逼AD一起走下路了,不觉得被拖后腿吗?”
“谁说你菜了?”舒颂一的话音带着疑惑,“你只是打不过我而已,不是很正常?”
封言舟:“……”行,我就多余问。
他有些无语地不再说话,回身摆摆手示意舒颂一可以闭嘴了。
但那人像是“得寸进尺”四个字的真人版化身,丝毫不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对了,你知道伟哥有一只叫做‘粥粥’的比熊吗?这以后也是你的名字了。”
“输的人是小狗。”
“粥粥。”
封言舟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门之前,他伸出一只胳膊对着舒颂一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
预判意识确实并非常人能通过练习练出来的。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封言舟就意识到,舒颂一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天才。
但他不觉得自己比舒颂一差在哪里。
毕竟他至少赢了三局,而不是输得体无完肤。
让他输得体无完肤的,只有飞鸟哥哥。
封言舟想起自己曾经和后藤飞鸟一起打游戏的画面,那时候十四岁的他已经打上过国服第一的位置,但封言舟第一次开始玩接触的是中单。
直到他某天单排,认识了后藤飞鸟。
系统给他补位到了AD,他打字问中单能否交换,对方拒绝了。
就在封言舟自暴自弃地公屏打字“我不会玩AD”时,一位ID叫做后藤飞鸟的辅助发言了。
后藤飞鸟说,没事,跟我走,我教你玩AD。
封言舟属于很好哄的那种小孩,于是把自己打在输入框里骂人的话删掉。
换成了“好吧”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