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就更不用说了,他空间里的精盐拿不出来,只能在自己做饭时直接下到锅里,这个朝代的盐更倾向于他以前见过的大粒盐,颗粒大小和透明度与精盐相差甚大截然不同,长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偌大一个板车就已经被堆的满满当当,戚长夜还去了趟镇里的杂货铺,带回来一大包零散杂物,他主要想买些动物的筋,回去自制把弓或弩上山看看,奈何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卖这东西的地方,最后只能各买了捆棉绳麻绳。
他将车上的东西用麻绳固定好,想到下午要去戚家老宅,最后又去买了两包糖。
一包给戚家老宅的人送去,另一包留着给自己家人。
不是他抠门只送一包糖过去,一是与原主人设不符,戚五向来不在意村里的人际往来,否则也不会做出将弟弟丢给本家两年不闻不问从不上门的事情,二则是戚长夜手里也没什么钱了,今日带来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了一小包他留着应急用的,等日后日子好转了些再上门补上也不迟。
何况这几年戚家人也不是白养孩子的,他们多多少少也在戚五身上攫取了些利益走。
戚长夜站在板车前方,查缺补漏思索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五哥?”远方遥遥传来一个人的叫声。
戚长夜偏过头去,那人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戚长夜在记忆中翻找了会儿,想起来了这人姓吴,常常被人叫做吴四,是戚长夜在镇上的几个“好友”之一。戚五吃喝赌,吴四则吃喝嫖,不过他家是土生土长的镇里人,家境要比戚五这个村汉好上许多,也经得起他这么败活。
原主在镇上有不少狐朋狗友,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吴四应该是这些人里相对来说人品还行的一个。戚长夜记得原主这群人拉他进了好几次赌坊,吴四每次都连连推拒,实在拒绝不了时也曾进过几次,但都按捺住欲望没亲自下场。
仅有的几次下场也都克制住自己,不像一般赌徒进了赌场就开始吆五喝六连亲爹娘都不认识。
或许是他克制的住自己,或许是他清楚进的次数少才能保持住理智,总之吴四一直避免着往赌场里走,因着这事儿和戚五那群人生分了不少。
戚长夜没想到他现在会叫住自己。
“五哥可算是来镇上了,昨儿我还在想似乎很久没见着你呢。”吴四的表情非常惊喜,他这人的性格倒是与戚长夜截然不同,天生一副笑面看着脾气极好的好说话模样,文文弱弱的像个书生郎,以至于那群汉子私下里也看不起他,偶尔也会暗搓搓地说他几句。
明知他不想去赌坊却硬拉着他去,由此就能看出那群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戚五帮过他几次,一来二去吴四和戚五便也熟络了些。
戚长夜转过了身,看向走到他尽头的吴四,“四哥,有什么事儿吗?”
小团体里的汉子多以兄弟相称,他二人一个叫对方五哥一个叫对方四哥,其他汉子有时会叫戚五“七哥”,常常让路人疑惑这几个人到底谁才是哥。
“没什么大事,就是许久不见了,一时见到五哥有些怀念,想同五哥叙叙旧罢了。”
戚长夜便懂了,估计是他这段时间在家养伤,小团体里的人又欺负吴四了。
“今日怕是不行了,我来镇上买些东西,”戚长夜指了指面前的板车,“改日吧,有空再来镇上找你喝酒。”
吴四也看向了那一大车东西,他并不是没眼力见的人,连忙点头,“好,五哥你先回去,他日有空再叙。”
戚长夜摆了摆手。
吴四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
出镇时并无人检查,戚长夜朝着镇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守城的人已经换了副面孔,想必周守卫已经换班休息去了。他推着板车走在来时的道路上,板车上压了上百斤的东西,走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便更加废力,戚长夜推着走了大半个时辰,掌心已经被车把磨的通红一片。
这点疼痛不算什么,戚长夜继续往前方走。
上百斤的东西而已,要不是因为这些瓶瓶罐罐不方便携带他早就直接扔背上扛回去了,何苦推个板车过来多此一举?
戚长夜离镇时已是未时,走到村上便是申时,他家又住在村子最末端,势必要经过一条村子的主道,早上出门没能看见什么人,回去路上却碰见了不少,几个村民本靠在庇荫处嘀咕着些什么,见他过来顿时一惊,闭嘴起身躲在一旁,掩耳盗铃般不去看他。
等他走了,几个村民才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昨日隔壁村子的事情已经传过来了,村民一会儿聊他车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一会儿聊那个被他“抓”过来的赵家哥儿,一会儿又提到了听说被打断了腿的泼皮癞子,哪个话题都能引得一众人议论纷纷。
戚长夜全然无视了这些。
他面不改色地走回自己家门口,隔得远远就见着门前站着两个人,戚长夜的目力极好,一眼便认出了其中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赵岁岁表情尴尬地站在她的身边,低着脑袋不知在说些什么。
戚长夜推着板车走到近前,老太太闻声转过头来,正是原主的奶奶,也就是做主将他弟弟接到大院照顾的戚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