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十多年前,同样有一双手拉着她走出人潮涌动。
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厉云征无处安放的视线重新回到那幅画上,神色恢复如常,问她:“你是两年前的春分来此的?”
念念的思绪也被他拉回来,惊诧道:“大哥哥怎么知道?”
厉云征心道果然,正与他被红衣女子暗算中毒的日子吻合,面上并未表露分毫,只淡淡道:“下次不要随便收别人东西。”
转身去箱子内取一白釉瓶来,倒出一粒药丸给她,“十日之期到了,这是解药。”
念念顺从地捏起来丢进嘴里,也不要水喝,挤着眼咽下去。
该有的事宜都处理完毕,厉云征以军务繁忙为由下了逐客令。
念念欠礼告辞后,转身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厉云征按着不耐,道:“想说什么就说。”
他素来雷厉风行,最烦人磨磨唧唧,若面对的人是石风估计早就开骂了。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念念未说事由倒先举出立誓的手势表明了态度。
“我方才进来时看见大哥哥,啊不,将军,”她觉得接下来说的话算不得私事,很严谨地改了口,“看见将军在规划比武之事,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
厉云征被她的谨慎驱散了不悦,忽地意识到她好像很怕自己生气。
见他态度还算和善,念念大着胆子陈述自己的想法:“我想带孩子们旁观,一则他们一直把将军们当榜样,其中还有自己的亲人。二则想来有群众的鼓劲儿将士们亦可提升士气。”
谈及公事厉云征一脸严肃,不怒自威驳道:“比武是为了看他们是否有长进,不是天桥耍把式。”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有崇拜者也是将士们的内在激励嘛。”念念既然开口就没打算放弃,且这只是她为那群小孩筹谋的第一步,怎可知难而退。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无比渴求地望向厉云征:“权当是军民同乐,好不好?”
“本将军考虑一下。”
虽然撒娇对厉云征无用,但军营的规矩是半年一比,来来回回无外乎拳脚、射箭、马战,着实挺无趣的。
索性他眼下想不出什么新花样提士气,便采纳了念念的提议。
临了还不忘嘱咐:“不要忘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将军监视之中。最好别耍花样!”
念念心愿得偿,开心地眼睛弯成月牙状,道:“我很乖的。”
***
三日后,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局以拳脚功夫打擂台。习武场中央,临时搭起的木台下,将士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个圈。
念念带着一堆小崽子挤到前排,比赛尚未开始,石风已在喋喋不休讲自己连续数届擂主的光辉历史了。
“那为什么台上守擂的另有其人?”台上站的正是上一届擂主,正摩拳擦掌等着迎接挑战者上台。
“上次是意外,且让他嘚瑟一会儿。”石风与台上的人对上目光,十分不屑地扬了扬下巴。
“什么意外呀?”好奇心促使念念打破砂锅问到底。
石风直打哈哈,就是说不出一二三。
小武踮起脚,趴到念念耳边偷偷说:“听说是石将军去年犯军规,被师父罚了八十杖,半个月下不了地。”
念念拖着“哦”的长音,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向石风。
大丈夫的面子是顶要紧的,石风也不例外,他只看念念神色便知小武说了什么,气势汹汹地找补:“是将军太残暴了!八十杖,那可是八十杖!”
念念十分敷衍地点头配合,怎料目光里的同情反而更刺激石风的自尊,只能将气撒在不在场的厉云征身上。
“他就是抢来的媳妇——无情无义!谁嫁给他谁倒霉!”说完觉得不对,改口道:“他这样的定然也娶不到媳妇,哼!”
“为什么?”
石风只是口嗨,没想到念念居然能认真发问。抹不下脸面坦白自己随口编排几句泄愤,只好故作严肃地解释:“他天天守着黄沙和一群大老爷们,哪儿来的机会认识美娇娘。”
念念颇觉有理地点了点头,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得意。
石风突然别过脸,问她:“你不会喜欢将军吧?”
“嗯?我……”
未待念念反应,石风又兀自摆了摆手
“算了,你这么个小姑娘,怎么看得上他那样的老男人。”
“……”
厉云征二十六七,虽大了她近十岁,但念念不觉得能用老来形容,刚想出言维护,便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和压沉了嗓音的疑问。
“哦?本将军是哪样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