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征略有不悦:“你关心他?”
念念尚未察觉,老实答道:“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嘛。”
“你这么关心他,单纯因为是我弟弟吗?”
狭窄的车厢中醋意呛人,念念假作思索后,相当认真地否认:“不是。”
瞧着厉云征脸色渐沉,念念自知得逞,见好就收,吐了吐舌头俏皮说道:“我单纯好奇。”
“是他红颜知己的事情。”厉云征往后一靠,颇有小孩子告状的架势,特意强调了红颜知己。
“哦”,念念平淡地应着,她才不在乎。
***
城外私宅。
念念不着寸缕挂在厉云征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伴随着冲上云霄的撞击卸尽,头歪歪靠着他肩膀,虚弱吐气。
若非底下有胳膊托着,她早滑下去了。
身体里硬邦邦的异样还在,每个小小的动作都能真切感受到它的存在。
方才的忘情也罢了,如今清醒着感受它的变化属实难为情。
念念涨红脸,期期艾艾道:“你能不能……先,先出去。”
“还怕我把你摔了?”回应她的是更令人羞恼的坏笑。
念念哑然,玩笑话而已,这人怎么还记仇呢!
然而被威武所屈,面上还得作出乖巧模样讨饶,“怎么会呢,将军英勇无双,小女子万分安心。”
说话时,红彤彤的兔子眼一眨一眨,生怕对方注意不到她的真诚。
厉云征心满意足,浅浅吻在小兔子的眼尾,带走残留的泪珠。
直到把人放在床上,两个人才真正分开。
厉云征拉过薄毯盖在念念身上,放下床幔,披着外袍至门口唤元伯备热水。
得松一口气的念念眼睛滴溜溜打量着房间,猝然想到那日在祠堂厉云行的外室之言。
和厉云征的以后如何她不晓得,眼下这位大将军在某种意义上反倒成为了她的“外室”。
思及此,对于厉云征方才不顾她求饶的过分索取释怀了大半,甚至还有丝丝窃喜。
得意之色没藏住,不小心漏出嘴角,引来英勇“外室”疑惑的目光。
“什么事如此开怀?”
念念被得意冲昏了头,脱口而出:“绢儿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野花?”厉云征品咂着这个称呼,乌眸渐渐眯成一条缝。
“不是……”念念再想解释已经晚了。
薄被重新被人扯去,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纱幔遮住床上风光,声声调情的“逼问”自内传出,慢慢地只剩下喘息和碰撞。
元伯备好热水到门口,听见屋内动静后笑呵呵地退了回去。
念念叫苦不迭,一边懊恼自己的失言,一边庆幸厉云征不知道野花之后还有话本一茬。
堂堂大将军,要知道自己被比作勾人的狐媚子,她怕是没办法活着下榻。
***
热水放凉,元伯备了新水送进来,厉云征抱着念念去擦洗,再一件件帮她穿好衣服。
念念乏力如布偶,任他摆布。
今日盂兰盆节,照往常例,念念日落前要去宫中陪皇后祈福,一想到一会儿还要拖着这副身躯去宫里,嘴上忍不住小声抱怨:“说来也是长辈的忌日,这么放肆,这让我怎么见人嘛!”
她口中的长辈自然是指厉子坤,在厉云征面前他不好随厉云行叫大伯父,更不方便直接唤父亲,含糊带过。
厉云征会意,却毫不忌讳:“他比我放肆多了。”
“何出此言?”
厉云征挑眉,不在她跟前遮掩他与厉子坤的关系,直接道:“要不怎么会未娶妻便有了我。”
言之有理念念无可辩驳,但他没说出口的部分才是她最在意的,遂问:“那你可知母亲是谁吗?”
厉云征帮她把玉佩戴好,捋了捋垂下的流苏,不紧不慢道:“不重要。”
他没说知不知道,仅仅强调一句:“玉佩不许离身,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
她只以为带着玉佩以寄相思,未作他想。
***
念念从私宅直接进宫,但见宫内绛节飘飖,岸边诵经法会、水中放灯祈福,两路道场广结佛缘,遍求十方诸佛护佑。
昭阳宫内,皇后一眼瞧见她腰间的玉佩,凤眸中情绪复杂,许久才平息,抬手让还在拘礼的人起身。
再度打量,衣襟盖不住的雪白肌肤上,仍有浅浅红印,娇弱的人儿起身时险些跌倒,左右摇晃几下才堪堪站稳。
皇后是过来人,立时明白过来念念入宫前的经历,凤眸微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